第11章 逃课

径直走到两人的桌前，把东西拍在桌面。

小瑜和耳机男被这动静吓一跳，呆呆地抬头看秦栩意。

秦栩意垂头看着他们，眉间微蹙，平日里柔和似水的桃花眼此刻翻着惊涛骇浪，在两人脸上扫过。

微微闭眼平复，说：“这是井曦还给你的，情侣戒指，还有照片。”

小瑜本来还有些紧张，听到这话放松下来，把照片拿起来瞧，再放下。

看到小瑜这副坦然的样子，秦栩意更生气了，压着火气：“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照片拍得不错。”仍然是那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耳机男也拿起照片，“这是刚刚过来的那个女孩？你那闺蜜？”

闺蜜？秦栩意刚想开口，耳机男仿佛当她不存在，吊儿郎当地晃动照片，挨着小瑜说：“你还没这么让我亲过呢，过来让我亲亲嘛，不然你亲我也行。”

小瑜挪了挪位子：“有别人在呢，干嘛呀。”

秦栩意要吐了。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造孽啊，为什么让她一个人面对这对神经病啊。耳机男胡茬还没刮干净，因为吃过火锅，脸上浮起一层油，毫不夸张，她看得生理不适，胃抽动了下。

耳机男又拿起戒指，举到眼前看，眯着眼辨别戒指内圈的刻字。

手上沾着一点红油，指头上还有水光，不知道是饮用水还是口水......好恶心。秦栩意眉毛拧成一团，不想让他碰井曦的戒指，利落地打在耳机男的手腕上，耳机男没防备，手一松戒指往下掉。

秦栩意眼疾手快，抓住了差点落入调料盘里的戒指。

接住之后就直接收回，秦栩意把戒指和拍立得放回口袋里。不想把东西让他们碰。看也不行。戒指和拍立得含着井曦的感情，现在被赤裸裸地展现在他人眼前，别人却只是当个笑话。她要将这些东西连带着井曦曾经的心意保护起来。

转身要走，秦栩意在后面听到一句：

“同性恋真恶心。”

是小瑜说的。

秦栩意怒气攻心，回身抓起桌面上的杯子，手腕角度往下，顺势往前一泼，小瑜和耳机男都被淋了一脸水。

小瑜叫起来：“你干什么！我的衣服新买的！”

秦栩意本来想泼一下就作罢，听到小瑜的叫喊又烦躁起来，想放下水杯的手抬起来，拿起桌上的水壶又满上一杯，要再往两人身上泼。

刚做好准备，手臂被按住。

向来安不知何时来的，夺过秦栩意手里的杯子，“一次就好了。”说完眨眨眼看向四周。

周围的人早都停下筷子望着这边看戏。

秦栩意知道自己冲动了，冷静下，说：“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小瑜个子矮，领教了秦栩意刚刚那招本就害怕了，看着秦栩意和向来安两个人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心里就止不住地犯怵。她男朋友绝对没有向来安高，似乎，也没有秦栩意高。

刚才的话是万万不可能再说一次了。

耳机男不知是想维护小瑜还是想展现一下自己的男子气概，翘手站起来：“我女朋友没说错，同性恋就是恶心，井曦想拖我女朋友下水不成，还派了俩过来兴师问罪呢。”

“这么激动，难不成你们也是？”

耳机男一站，果然没有向来安高，比起秦栩意也矮了两三厘米。耳机男其实比秦栩意她们还大两岁，对身高很敏感。他往上挺了挺身子，想让自己看起来比秦栩意高，但只像一只努力伸脖子的乌龟。

秦栩意的注意力放在他的身高上，憋不住笑偏过头去。

向来安倒是听进那话了，冷漠地望他，露出下三白的眼睛，“关你什么事？”冷淡的眼神带着刀子刺过去，耳机男退了一步，又坐下了。

服务员看场面暂时平静下来，急忙把菜品端上来。

毛肚、鸭血、猪脑、鸭肠......上了满满一桌子，净是些小瑜讨厌的食物。

小瑜急了：“谁让你点这么多这些的，我说了我不吃。”

耳机男也莫名其妙：“我没点啊，这是哪来的啊？”

“这都是这位男生点的。”服务员边端菜品边说。

“我就说，你怎么可能只点一盘毛肚啊，你有那么迁就我吗？”小瑜不依不饶，要耳机男给她个说法，“每次和你出来吃饭，都点你爱吃的我不吃的，吃完了还要我给你AA，你算盘打得可真好啊。”

两个人吵起来了，你一言我一语，没有了别人插话的地儿。

向来安和秦栩意让开给服务员上菜，秦栩意站在一边偷笑。

等服务员把小推车里的菜上齐，向来安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牛奶，放在桌子上，对耳机男说：“这个请你的。”

没再多说一句，拍拍秦栩意的后背示意该走了。

耳机男没少被说矮，看到牛奶怎么可能看不出向来安的讽刺，但是小瑜又抓着他骂，只好咽下这口气看着两人离开。

秦栩意和向来安推门出来，在外面等着的几个人才离开玻璃。

井曦站得最远，没有特意去看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秦栩意和向来安也不打算把事情重复一遍了，看了看时间说要赶不上晚自习了，领着大家往学校去。

井曦走在队伍后面，看着地面走路。

“不问问我刚才的事？”秦栩意停住，特意等井曦走上来。

“看了个大概。那男的没你高。”

秦栩意笑了，把包里的戒指和拍立得拿出来还给井曦，“这些被那男的碰过，我已经重新消毒了，收起来吧。”

秦栩意又问：“难过吗？”

“难过。”

“想学习吗？”

井曦摇头。

“想去玩吗？”

井曦瞪大眼睛，“去哪？”

向来安在前面看导航，带着几人走回学校。秦栩意小跑几步追上向来安，说：“我们翘掉晚自习吧。”

秦栩意向来就是一个很敢做的人，只要她想，她什么都会去做。只不过渐渐长大，她越发克制罢了。

又问了其他几人意见，她们都说没问题。只有庄静在犹豫，因为她没写完作业。

“算了，管他呢，大不了明天再补吧。”庄静也加入逃晚自习的队伍。

秦栩意和向来安在手机上查附近的娱乐场所，安桐和庄静一左一右陪在井曦身边。

最终她们决定去一个大型商场，六楼有一个游戏厅。

坐了两站地铁，到了商场。游戏厅里大多都是大学生或者刚步入社会的年轻人，也有几个穿着校服的中学生。

几个同样穿着校服的女孩走进来，肩膀上都扛着大大的书包，一看就不是专程过来玩的。安桐和庄静家里管得严，尤其心虚，就怕被谁认出来。

秦栩意先把书包放到一个角落，说轮流守着书包，游戏厅里鱼龙混杂，搞不好一个不留神东西就丢了。每个人守十分钟，井曦不用守，玩就行了。

游戏厅要投币，四个人不让井曦付钱，一起买游戏币让她玩。几个人也不敢让井曦一个人玩，轮流陪着她玩。

井曦刚开始还丧丧的，但很快就被游戏转移注意力，赢了的时候脸上也终于有了笑意。秦栩意欣慰，觉得自己做了一个不错的决定。

陪着井曦的时候秦栩意没怎么玩，轮到向来安陪着的时候也在她们身边打转，只有轮到安桐和庄静的时候才跑去投篮。

机器不是很灵敏，秦栩意不小心点到双人模式，只好喊向来安过来一起玩。向来安个子高，想来很适合投篮。

玩了一轮，没想到命中率还不如秦栩意呢。

“对不起啊。”向来安看着显示第三关没过的屏幕，摸摸脖子。

“这有什么的，玩嘛。”秦栩意一点也不怪她，相反还挺开心的，终于找到一件她比向来安厉害的事了，有那么一点小骄傲。

“嘘嘘，”安桐喊她，“该你看书包了。”

“来了！”秦栩意拍拍沾了篮球灰的手，腾腾地跑去。

向来安也跟过来了。

秦栩意问她：“你不玩吗？”

向来安摆摆手，“累了。”

折腾一个晚上，想来是累了。俩人站在一起，看着远处井曦、安桐和庄静玩跳舞机，对视一眼，不由自主笑了。

站在最昏暗的角落，秦栩意困意袭来，打了个哈欠。

“我睡会儿。”秦栩意让向来安站在她前面，额头靠在她的背上，合眼休息。

向来安站直身子，尽量绷紧身子，让秦栩意靠得舒服点。

秦栩意闭着眼睛，脑子里是井曦在外面等她和向来安出来，茫然无措的脸。

“我觉得我今天做错了。”

向来安听到秦栩意这么说。

她还低着头，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

秦栩意的额头离开向来安，向来安转过来面对她：“为什么这么说？”

不知道秦栩意在说哪部分。如果是她告诉井曦小瑜和另个一男生在一起的事，向来安不觉得有错。如果是她提议大家一起逃晚自习的事，她也不觉得有错。向来安没有说，她其实可喜欢这种逃学的感觉了。

秦栩意提眸望她：“我不该这么冲动的，不该拿着戒指和拍立得去找他们。”

她不该在井曦骤然受挫的时候擅自处理掉她珍爱的东西，即使这些东西已然变质。也不应该把井曦的私事摆到台面上来说，特别是在两个贬低她的人面前。爱意很珍贵，这是井曦的秘密。她的举动像是把井曦的心剖开给人看，血淋淋的，而且是在井曦不在场的情况下。

“我好像从来都不知道怎么帮助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