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迷路

秋千是铁制的，座位很宽，能坐得下两个人，因为材料重，所以不能荡得很高。

秦栩意和向来安坐在一起，向来安腿长些，脚够在地上，往前一蹬，秋千就荡起来了。

荡得不算高，但是对于很久没玩过秋千的高中生来说，已经够了。秦栩意两只腿绷直抬着，瞧着前方的水田池塘，眼睛冒着光。秋千慢下来，向来安又蹬了一次，力气比刚刚大，秋千甩得比之前高。秦栩意看着前边的池塘，有一种下一秒就会飞出去的感觉，一只手扶着杆子，另一只手攀着向来安，免得一个不小心就摔下去。

就这么玩了几次，俩人都有点累了，停下来晃着脚看天空。

基地建在郊外，远离了市区的嘈杂，也没有工厂的污染，空气很好，星星自然也出来了。

秦栩意喜欢星星，但是平日里不怎么能见到，只有一两颗。要是下晚自习的时候能见到星星，她一整个夜晚心情都会很好。

基地的星星不止是一两颗，而是一整片星空。

秦栩意沉默地看着天空，眼睛里流露着感动，被大自然感动了。

“你认识星座吗？”秦栩意望着星空问。

“不太认识，我只知道北斗七星。”向来安也和她一起抬头。

星空之下，两个女孩荡着秋千，耳边是蛙叫和蝉鸣，昂头望着星空，望向希望与未来。

学农累了一天，环境又恬静安逸，秦栩意一阵困意袭来，靠在向来安的肩上，睡着了。

向来安侧脸看她一眼，没说话，轻轻晃了晃秋千。

在基地的夜晚，时间的尺度仿佛也发生了变化，没有嘈杂，没有学习的压力，夜晚被无限拉长。

等宿舍快要熄灯了，向来安才把她叫醒，回宿舍睡觉。

第4天，四班的任务是给果园施肥。果园在山上，施肥需要学生们两两一组，用扁担挑着一个木桶，走山路挑到果园上，浇到果树根里。

老师秉持着“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宗旨，让每个女生和男生组成一组。

秦栩意被分到和黄俊阳一组，他们俩本来就不对付，互相都不想多说一句话，黄俊阳一米八几的个子，扁担挑在肩上比秦栩意活活高出一截，木桶时不时就往秦栩意那边滑。

秦栩意不想吵架，忍着完成任务，听到黄俊阳时不时地调侃她也只用眼神骂人，不轻易开口。

“我说你们女生力气真的很小诶，我一个人就能干完。”

“你走路能不能快一点，诶我忘了你那小短腿跟不上。”

“要不是非要和你一组，我就找陈丝丽去了。”

黄俊阳一直在前面小声碎碎念，好像在故意挑衅一样。

自从成志那件事之后黄俊阳就想找机会跟秦栩意报之前的仇，但秦栩意一直不理他，他有火也发不出。

秦栩意故意装听不见，不想跟这种人多费口舌。

但她也不是吃素的，她习惯最后结算。

最后一次上果园，他们跑到最里头的树林，给最后一棵树施肥。

他们是最后一组，同学们都下山到下一个任务点集合了，他们也抬着空木桶准备下山。

秦栩意看木桶里剩了一点，使了个坏，装着往前绊了一下，木桶也往前倒了。

木桶里的东西刚好泼在黄俊阳的裤脚，因为是施肥，木桶里的水其实都是大家排队在厕所后面的下水道捞的，所以黄俊阳的裤脚一直到他最钟爱的鞋子，现在都在散发着不可言说的味道。

秦栩意憋住笑，装着无辜又无措，跟黄俊阳道歉。

黄俊阳顾着自己的鞋子，没空跟秦栩意发疯，骂了句脏话就撇下她往山下疾走，留下秦栩意和他们组的扁担和木桶。

秦栩意耸耸肩，无所谓黄俊阳的举动，一个人拖着扁担提着桶往集合点走，这样才发现，这个活女生自己也可以干。

依着记忆走了一段，也没找到下山的路，秦栩意慌了，停下来四处观望，最庆幸的是现在还没有天黑，她还能看清楚周围的事物。

少顷，秦栩意还没绕出去，听见树林里有人过来了。不是一个人的声音，是三三两两的人，一群一群地过来。

秦栩意想看清来人，拖着扁担不方便，放下东西跑到前面去看。

最先看到的是拿着笔记本的安桐，然后是拿着相机给树木拍照的向来安。

秦栩意长长舒一口气，太好了，救兵到了。

刚好向来安眼神瞥过来，秦栩意赶紧招招手，向来安没看见，目光还是落到树上，秦栩意没办法了，从树后面探出头来，喊道：“向来安！”

向来安这下听到了，也看到秦栩意缩回去的小脑袋，嘴角拎起来，跳了几步跑过去。

“你在这干嘛呢，”向来安看她身边没人，“就你一个？”

“我迷路了，走一圈没找到下山了路，幸好见到你们。”

一班今天的项目是野外考察，观察山上不同的高度下，植物的不同，每个小组还要给植物拍照，回去写报告上交。

“刚刚怎么不直接过来？”向来安帮她拿扁担。

“都是你的同学，我不太好意思。”秦栩意提木桶。

“你喊我就好意思了吗，没发现大家都看过来了？”向来安又笑了，想帮她把木桶也提走。

秦栩意看了眼她的同学，大家都在忙考察的事，没有人在意她们。耍我呢。只有安桐往这边看，示意向来安赶紧回去，照相机还在她口袋里呢。

“哦对。”向来安放下扁担，从口袋里掏出用来拍植物的照相机，咪起一只眼对着秦栩意按下快门。

动作很快，拍下来秦栩意毫无防备的表情，像受惊的小兔。

“好了，走吧。”拾起扁担。

“不过，你要等我们小组做完考察，再一起下山。”向来安拿过她的木桶，提醒道，“或者我给你指路，你自己先下去？”

不太愿意。秦栩意撇撇嘴，拿回木桶。

一来她是路痴，指了路她也不一定能顺利回去，二来她见到向来安，就不想这么快走了。

向来安看着被拿回去的木桶，叹了口气，“这样，我陪你下去一段路，等到了你认识的地方，你就自己下去，行吗？”

“好，就这样。”

简单和组员交代两句，把照相机给安桐拿着，向来安就陪着秦栩意往山下走。

山里的路有些许绕，也难怪秦栩意会迷路。等到秦栩意眼前的山路渐渐熟悉起来，她的步伐也越来越慢了。

但是耽误向来安的任务也着实不好，所以秦栩意停下，让向来安回去，自己已经认得路了。

“那你小心。”向来安把扁担给她。

“嗯，谢谢你陪我。”秦栩意往下走几步，回头看她。

向来安又站了一会儿，等秦栩意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她才转身回去。

四班的同学都没走，在集合点等秦栩意。黄俊阳则是被老师在一旁教训私自撇下同班回来。井曦要急死了，没心思去骂黄俊阳，眼睛死死盯着山上，最终还是没忍住跑上山了。

幸好没走几步就见到秦栩意下来，将她带回了集合点。

学农在第五日结束，学农结束之后，学生们又回归了平静而无趣的学习生活。

四月底是向来安的生日，秦栩意想了很久要给她什么礼物。上次秦栩意生日，向来安送了她一个拍立得相机，看起来不便宜。秦栩意一下子不可能拿出很多钱买，向来安看起来家境很好，什么都不缺，蛮苦恼的。

要不送她一个塞尔温的徽章手办之类的？但她是外行，听说有些还很贵呢。秦栩意在网上看过，要是送别人礼物，就不要送别人熟悉的领域，要么人家已经拥有了那个物件，要么就是容易被猜到，毫无新意。

向来安说要学法，要不要送她法律相关的书籍？是不是太无趣了。

还是送最日常的首饰项链之类的东西呢？

秦栩意最终还是觉得自己动手做点手工什么的最好。

做不来太复杂的东西，去商场买了一个积木玩具，拼出来是一一支画笔和一个调色盘。因为向来安喜欢画画的，这个礼物或许会适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