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真心话大冒险

一月中旬，高三生完成了这个学期最后一场考试，结束了高考前的大一轮复习。整个高三年级短暂松了口气，再熬一个成绩发表的期末周，就是寒假了。

考完文综的第二天就是秦栩意的十八岁生日，秦栩意如愿来到那家清吧。一起来的自然有向来安、井曦，还有好久不见的安桐和庄静。她们俩在理科重点被压得喘不过气，听到秦栩意的邀请，二话不说就来了。

秦栩意异常兴奋，神情里都带了点骄傲，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成年人了。带着成年人的余裕，她点了一杯酒精饮料，安桐和庄静不喜欢喝酒，各自点了杯果汁，井曦比她们都大几个月，是她们之中最早成年的人，做起成年人来比其他几人都熟练，点了一杯真真正正的酒。向来安作为唯一一个未成年人，又一向认为酒精容易麻痹大脑，让自己的行为不受控制，就简单点了一杯气泡水。

许是星期六的缘故，清吧里的人比上次秦栩意和向来安来的时候多了很多，隔壁桌的几个男生有意无意往这边瞟几个女孩。今天大家都没有穿校服，秦栩意甚至精心打扮了一番，美美化了个妆，把直发烫出几个卷才出门，希望在18岁生日那天留下美好的回忆和照片。照片是重点。

大家给秦栩意送过礼物，拍了要发朋友圈的生日营业照，井曦提议伴着饮料玩游戏。

“什么游戏？”秦栩意来了兴致，向来安喝一口气泡水，看向秦栩意的眼神有些担心，她不知道秦栩意的酒量，怕她真醉了。

“就玩......”喝了酒，井曦脸上也浮起一层粉色，“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好啊，我可没什么不敢的。”秦栩意答应。

寿星愿意，其他人也点头表示陪玩。

井曦从包里摸出一个塑料饮料瓶，把瓶子平放在桌子上，“现在开始，瓶盖转到谁那里，谁就要做真心话或者大冒险的挑战。”

第一个被指到的人是安桐，安桐的选择是真心话。

“请问，”井曦一本正经地开头，“你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

“什么呀，太弱啦。”大家不认可井曦的提问力度。

“行行行，下一个问题你们问。”井曦放下杯子往沙发上靠。

安桐想了想，说：“我上一次哭，应该是十二月月考没考好那次。”

“对，”庄静点点头，“我还安慰她来着。”

“下一个下一个。”安桐转动瓶子，这次指到的是游戏发起者井曦。

“真心话。”井曦选择。

“我来问我来问，”秦栩意举手，“你最长的一次恋爱谈了多久？”

“嗯......”井曦琢磨了一下，“就上一个，那个结婚了的姐姐。”

“啊，这样。”提问的秦栩意愧疚起来，揭了井曦的伤疤，大家也都同情地看着井曦。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早就脱敏了好不，”井曦把大家的眼神堵回去，“实话实说而已哈，也没多在乎。”

话说得此地无银三百两，秦栩意偷笑，想喝一口自己的酒精饮料，发现杯子空了，就去够井曦的杯子。

井曦的杯子里是正儿八经的酒，向来安握住她的手臂，摇摇头，不想让她喝。

秦栩意喝了酒精饮料有些上头，脸有些热了，靠近向来安，“你个未成年还想管我啊，”转头看了眼瓶子，瓶盖对着向来安的方向，勾勾嘴角，“未成年，该你了。”

秦栩意离得很近，呼吸一下一下打在向来安的脖子上，她像被秦栩意传染了，脸也有些发烫。

井曦看着她们俩，露出意义不明的笑容，问向来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向来安：“真心话。”

又是真心话。井曦有些失望，但按捺不住搞事的心，抛出话头，“在场，我是说在场啊。”

“在场，有没有你喜欢的人？”

向来安咽了咽喉咙，呼吸短促起来，明明自己也没有喝酒，现在脑袋却晕晕的。

安桐和庄静不太知道井曦的用意，只靠在一起吃瓜。秦栩意缩回靠近向来安的脑袋，换了个姿势，手撑在向来安腿边，重心靠过去，侧着头仰视她。

向来安感知到腿边的沙发塌下去一块，往侧边看过去，撞上秦栩意的眼睛。暖光把秦栩意的眸子变成清透的琥珀色，里边映着自己的脸。秦栩意有些上脸了，像是晶莹的白瓷抹了胭脂。

“快说啦。”虽然眼前的画面很养眼，但井曦忍不住催促向来安。

“喜，喜欢的人，”向来安少有地结巴，“有，有。”

“我说的是在场哦。”井曦再强调了一次。

向来安又侧脸看一眼秦栩意，蚊子般的声量，“嗯。”

井曦没听见，想追问，但向来安已经很快转移话题，抬手转了一圈瓶子。

安桐和庄静觉得井曦的问题白问了，这一桌子都是朋友，肯定要答“喜欢”呀。秦栩意收起胳膊，摸摸自己的脖子，发烫了。向来安发现井曦的杯子没有动过，秦栩意没有喝她的酒。

井曦挑了下眉，无所谓，她已经得到答案了，向来安果然喜欢秦栩意，她的直觉没有错。看破不说破，低头看瓶子，这次轮到秦栩意了。

“大冒险。”秦栩意毫不犹豫。真心话都太无聊了，一点都不刺激。

“你去请隔壁桌的男生喝一杯呗。”安桐怂恿。

听到这个提议，井曦的第一反应不是去看秦栩意，看的是向来安。果然，向来安方才还翘着的嘴角垮了。

“行啊，”秦栩意站起来，“井曦你的酒借我一下。”

向来安也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诶你不许去，”井曦拉住她，“她一个人的大冒险。”

向来安没办法，坐下来，手抓着沙发一角，看着秦栩意向隔壁桌走去的背影。隔壁桌的男生见到秦栩意过来，又听到秦栩意的邀请，喜出望外，几个男生争着要和秦栩意喝。秦栩意喝了一口，另一个男生又想和秦栩意喝。

向来安的手指陷进沙发里，几次想站起来，都被井曦制止，秦栩意准备喝第三口酒的时候，向来安忍住不住了，上前到秦栩意身边，跟那群男生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就把秦栩意拉回来。

“喝一口够了，完成大冒险了。”

向来安按亮手机屏幕，快十点了。对于高中生来说，这个时间不早了，这个清吧离家还有一段距离，回到家怕是得快到十一点。

看了时间，大家都决定回家。井曦和秦栩意喝了酒，脸都粉粉的，井曦酒量好，没什么事，只是秦栩意有些微醺了，头晕晕沉沉想睡觉。

“我送嘘嘘回去，你们送井曦吧。”井曦和安桐庄静她们顺路，秦栩意的家和向来安是反方向，但她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

向来安打了一辆车，报上秦栩意家的地址。秦栩意头昏脑涨，她只喝了一点点酒，但她明显不是能喝酒的人。她的头挨在向来安的肩上，闭目养神。

向来安有点困，但她告诉自己必须打起精神来，起码要先把秦栩意送回家。看着窗外飞过的树木楼房，她回忆起刚刚的真心话。

这些话，秦栩意会懂吗？

“向来安，”靠在向来安身上的秦栩意突然开口，“你喜欢的人是谁啊？”

“嗯？”向来安往自己肩膀看过去，秦栩意仍闭着眼睛，不知道说的是梦话还是真的想问她。

向来安不知道怎么回答，要现在说吗？

逼仄的出租车内，令人作呕的皮革和烟味，出租车司机时不时还从车内后视镜瞟她们一眼，秦栩意也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怎么说也不是个表白的好时机。

向来安没有说话，再看秦栩意，紧紧闭着眼睛，呼吸平稳，看来这回是真睡着了。

那就让这个问题过去吧。

到达目的地，向来安轻轻拍醒秦栩意，陪她到家门口。秦栩意父母把她俩迎进来，对向来安万分感谢。向来安本来想把秦栩意送回家就走的，但秦栩意拉住了她。

“你今晚住我家吧。”

“时间太晚了。”快十一点了。

“而且，你说过，你不喜欢夜晚，也不喜欢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