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有怪人

崔素衾的感冒第二天加重，开始咳嗽头疼，江寻只好在家全天跟着，生怕崔素衾一个人的时候磕碰到。

“好久没这样静静待着了。”崔素衾感慨，膝上放着书，江寻把平板架在桌上看综艺。

“吵到你了吗？”江寻回过神来，匆匆调小音量。

“没有，我是说很久没这样过了，虽然各做各的，但是抬头就可以看到对方。”崔素衾靠到她肩上，思绪开始飞到高三她们每天一起复习的日子。

“我们不是每天都在一起吗？”江寻突然变得木讷。

“跟在店里不一样。”崔素衾闭眼。

“困了吗？”江寻问。

“让我靠一下。”崔素衾声音突然变软，“阿寻，我们认识多久了？”

江寻想了想，“很久了。”

似乎从有记忆开始，崔素衾就在她身边了。

从幼儿园到大学，毕业后直至现在。

她们一起睡过一张床，也在小的时候一起洗过澡，跟对方交换衣服穿。她小学那时候玩性大，放学了就跟男生疯玩，崔素衾不喜欢那些男生，但也还是会跟着去，就站在一边紧张地看着她。

她一直觉得她们是闺蜜，这段感情什么时候开始变味的，她也不知道，恐怕只有崔素衾知道。

“感觉一下子就过了，我们突然就长大了，明明昨天我还在等你下课一起回家。”崔素衾好像先一步到达了未来，声音悠远地飘来。

“高二那时候还有个男生跟你表白，我那时候可紧张了，怕你答应下来，不过还好你最后没有。”崔素衾笑道。

“那个啊。”江寻顿住，在脑海里搜刮着记忆，“因为他总是一身汗臭味还有狐臭，我不喜欢。”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崔素衾‘噗嗤’笑了，“那如果以后遇到让你满意的跟你表白，你会答应吗？”

“不知道。”江寻脑子闪过一个人影，还没看清样貌就消失了。

“阿寻，我喜欢你。”崔素衾搂住江寻脖子，在耳边说道。

“我知道。”江寻手在半空顿了顿才抱住她。

“仅仅只是知道吗？你呢？”崔素衾突然搂紧她，呼吸变得急促。

江寻突然变成了哑巴，久久未给予回应，最后是崔素衾把话题转开。

“我头又开始疼了，回床上吧。”

江寻二话不说抱起她，一路稳稳当当地走到卧室。

“一起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江寻把崔素衾安顿好打算去客厅，被崔素衾拉住衣服。

刚躺下崔素衾就靠了过来，江寻有时候觉得她像块磁铁，只要稍微靠近就会被牢牢吸住。

“阿寻……”崔素衾呢喃着，手覆上她的手紧紧扣住。

平板还在放着节目，声音时不时地就会飘进来，江寻看着身边熟睡的崔素衾，思索着崔素衾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的。

是大学那时候坚持要跟她在一个床睡觉，还是高中每天都要跟她一起牵手回家，抑或是初中的时候，她叫她闭眼，然后夺去了她的初吻。

崔素衾的性子安静内敛，很多事情都只会藏在心里自己憋着。江寻一直在想崔素衾到底恨不恨她，依照崔素衾的性子，恐怕就算恨也不会跟她说的吧。

就算睡着崔素衾手还是牢牢扣住她生怕她逃跑，江寻摸了摸脖子，还残留着刚才被搂住的触感。

医生开的药只有三天的量，崔素衾不仅没有好反而有加重的趋势，发现药吃完已经是中午，江寻火急火燎地带她去医院。又暗自懊恼自己每天照顾她竟然连药完了都没发觉。

下午的人几乎翻了一倍多，光是电梯就因为人多而等了三次才等到。

“去店里看看吧。”从医院出来时崔素衾提议道。

江寻想了想也觉得是该去看看了，找奚渡清的那天她做了不少甜点，昨天是小陶跟她说卖得差不多了她才抽空回去又做了一批。

店还是一如既往的看起来冷冷清清，小陶连音乐都没开，江寻刚想叫人，抬头就看到了坐在楼上的奚渡清。

“两位老板好巧啊。”奚渡清朝她们挥挥手。

崔素衾一眼就认出了她是加江寻联系方式的那个人，礼貌地点点头就去了前台。

江寻也点头示意后进了烘焙间。

小陶突然进来，凑到她旁边扭捏地说道，“江姐，楼上那个顾客……，这几天总是这时候来，就点个水，在楼上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

江寻看了她一眼，“你怕她把你拐了吗？”

小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老实说有点……坐那里一句话都不说不觉得很吓人吗？”

“我待会上去说说这事，你先出去吧。”江寻下了逐客令，她不喜欢做事的时候旁边有别人在。

趁着面团发酵的间隙，江寻上了二楼。

奚渡清好像料到了她会上来，微微一笑，拍了拍旁边的椅子。

“你这几天去哪了，我找你都找不到。”刚坐下奚渡清就瘪嘴委屈道。这几天她发的信息江寻也不回，电话更是不接。

“在家待着，听我的店员说你每天都来。”江寻顺着她的意坐到她身边。

“想见你，但是一直没见到，我就只好每天来这里碰碰运气了。”奚渡清抬手要摸她脸。

还没摸到江寻就往后退，不忘看楼下，确定崔素衾没注意到这边才松了口气。

“以后别这样，一声不响坐着吓到我的店员了，她说怕被你拐了卖掉。”江寻试图跟她商量。

没想到这女人怕是不正经惯了，“不在你店里也可以，我们可以去我家，你也去过，地大床也大，在家里任何地方你都不用担心着凉。”

江寻耳根子开始发烫，突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奚渡清话题倒是转变的很快，“对了，你那天给我的面包很好吃，我很喜欢，都吃完了哦。”

“喜……喜欢就好。”江寻磕磕绊绊说着，奚渡清越凑越近，熟悉的香味又把她层层围住。

“有一点不好。”奚渡清突然蹙眉。

“什么？”江寻以为是口味调的还不够好，竖起耳朵跟奚渡清越凑越近。

“唯一不好的就是，一想到别人也能吃到你亲手做的这么好吃的面包，我就觉得难过，我只想你做给我一个人吃。”奚渡清说完吹了吹江寻耳朵。

江寻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感觉身体在一阵阵的发麻，“暂……暂时还没打算上架，还需要调调口味。”

“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只做给我一人吃的意思吗？”奚渡清狡黠地说着。

江寻不再说话，一直看楼下，生怕崔素衾突然冒头出现。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奚渡清突然贴过来，在江寻脸上点了下，“既然她在那我就不久留了，下次心情不好想去酒吧可以找我，你可不能被别人捡走。下次再见，寻寻。”

“别这样叫我。”江寻还没说完奚渡清已经下楼了。

崔素衾从听到声响开始就望向楼梯口，江寻上去时她是知道的，没想到下来的是奚渡清。

“奚小姐。”崔素衾打着招呼，哪怕心里再不喜欢她，为了生意该演的戏还是要演。

“崔老板好，最近都没见到你，你脸色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奚渡清熟捻地上前搭话，江寻也跟着下来钻进后头，奚渡清看都没看她一眼。

“是啊最近感冒了，奚小姐你也注意下身体，好多人都中招了。”崔素衾假笑着。

奚渡清看出了她的不情不愿，“祝你早日康复，我先走了，下次见。”

“嗯，注意安全。”崔素衾目送她出去，直到她的车开走脸才垮下恢复面无表情。

小陶目睹了她表情变化的全过程，暗叹这速度都快赶得上川剧的变脸了。

夏天的天暗的很慢，江寻七点出来天色还是敞亮的，让她有种才进去没多久的错觉，实际她已经在里头待了两小时了。

崔素衾还在前台算账，面前摆了好几本本子，计算器按的飞快。

“饿了吗？”江寻突然出声，崔素衾身子一抖笔脱手而出。

“再等会，还差一点就算好了。”崔素衾又拿起笔开始算。

“我去一下外面，待会素衾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出去了很快就回来。”

见崔素衾那么认真江寻不好打扰，只好跟小陶说。

小陶捣蒜般点头，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又拉住她衣服小声问道，“姐，那个顾客……”

“我已经跟她说了，接下来应该不会来了，你放心吧。”

小陶松了口气，“还是姐你厉害，这几天我都怕死了。”

“你就是胆子太小了，等素衾好点了我就来店陪你。”

“姐那你快点哦，一个人看店我有点害怕。”

“我尽快。”江寻拍拍她手背，眼神看向门口示意小陶放手她要出门。

几百米的路江寻选择徒步过去，天边开始变得灰暗，空气开始变得闷热，凭着记忆江寻一路摸索到奚渡清办公室。

玻璃门被个锁头锁着，江寻把手提袋挂到门把手上，拍了个照给奚渡清。

“刚才又做了一批面包，这次下了培根，一共六个。”

奚渡清马上打电话过来，江寻边走回去边聊着！

“寻寻你动作这么快，我刚说完了你就做了新的，我该怎么报答你才好呢。”奚渡清的语气轻快极了。

“我做这些不是要你报答，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好好吃早饭。”江寻仿佛看到了电话那头她眉开眼笑高兴的模样。

“寻寻你真好，我会用我的方式回报你的。”

“嗯哼？”江寻疑惑地哼着。

奚渡清不怀好意地笑了两声，话锋一转，“你下次可以放几个你喜欢吃的，我想知道你的口味。”

“我喜欢的都是甜的，你不会喜欢的。”江寻喜欢在吐司片上面放芝士，再放一堆果酱，烤得边缘焦脆就行了。

“你下次放几个嘛。”奚渡清听起来像在撒娇。

江寻立马心软，“我下次放两个给你尝尝，先挂了。”

奚渡清送过来一个飞吻，江寻挂掉后突然觉得身子发热。短短的路途后背沁出了一层汗，衣服黏腻地贴到了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