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再会

祁珣夕有一套家里人送的房子，鉴于虞栾无处可归的现状，祁珣夕邀请她来家里。

她的提议正合虞栾意，火急火燎地搬去祁珣夕家后对她的印象有了些许变化。虽然祁珣夕平时也不是很精致的一个人，但让她没想到她生活大条到浴室里只有一块肥皂，幸好还有一瓶洗发水，不然她真的会下一秒就去外面自己买一瓶回来。

祁珣夕短暂地休息了两天又开始忙碌，大部分时间祁珣夕都不在家，回来也是半夜，只剩她一人百无聊赖地看着招聘信息。

她分手的事目前只有祁珣夕知道，其他人她还没告诉，特别是江寻，她还特意叮嘱祁珣夕不要跟她说。前阵子她刚嘲讽她，没多久自己就被出轨了，要是江寻知道了怕是会逮着机会取笑她。

小区的夜晚很安静，哪怕屋里灯火通明，她都会心悸不已。一边克制住打电话给她的冲动，一边又希望她早点回来。大多数时候都是等到她睡着了祁珣夕才回来，第二天大早她未睡醒就又匆匆离开。

她算了算，距离上一次见到她还是三天前，今天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又一个求职无果的夜里，她搬来椅子趴在窗口，像个望夫石眺望着，等着祁珣夕的出现。

时针指到了一点，外头只剩暖黄色的微弱路灯，虞栾看了眼门口，拎着椅背拖到原位置放好。

“咳咳。”

门口突然传来咳嗽声，接着传来‘咚’的一声轻响。

虞栾突然竖起耳朵，听了会外面的动静撒开脚丫子跑向大门。

祁珣夕回来了。

许是没想到门会突然被打开，祁珣夕因为惯性直接扑到她身上。

虞栾撑着墙才顶住了身上突如其来的重量。

祁珣夕喝的大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倒下后就再也没力气站起来，任由虞栾把她连拖带拽着到沙发。

“喝了多少你。”虞栾像训斥丈夫喝醉的妻子，捏着祁珣夕脸问道。

祁珣夕脸被她捏得起了红，醉眼恍惚地看着她，“是你啊。”

“是啊，是我，你怎么回来的，不会自己开车吧？”

声音飘远又突然出现在耳边，一杯水抵在祁珣夕嘴边。

“代驾。”祁珣夕还没醉的不省人事，至少还可以自己拿水杯。

“你跟人喝酒喝到这么晚？”她看着祁珣夕张扬的蓝色，思考着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被困在一张张合同一桩桩生意中。

“不这样单子是谈不下来的，他们不就是希望我陪他们喝酒玩乐。”祁珣夕闭眼倒在沙发上，胸膛剧烈起伏，酒味开始在室内弥漫。

她拿过空的水杯，应酬以前参加过几次，那些人见她是女生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光是言语上的贬低还不够，还会对其动手动脚，眼睛一直看着他们不该看的地方。

全世界男的都一样，哪怕祁珣夕是短发，在他们眼里只要有女性特征的就行。

“你怎么也这么晚还没睡？还在找工作吗？”见她迟迟不说话祁珣夕又开口。

还没等她开口，祁珣夕突然站起跌跌撞撞地跑去卫生间，进去后还不忘把门反锁。

“没事吧？”拧着半路被卡住，她只能站在门口敲门询问着。

里头静悄悄的没声音，又喊了一声。

“再不回我我就砸门了。”

怕祁珣夕醉晕在里头，说完她就去搬餐桌的椅子打算砸门，还没拿到椅子门就开了。

“扶我一下。”祁珣夕背贴着墙缓慢滑落，唇色变得苍白。

“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你不会要走了吧。”虞栾惊慌失措把她拖回房间。

“不介意的话，你可以来我爸的公司，我部门缺人，正好跟你的专业对口。”祁珣夕哪怕快要醉死还不忘她工作的事。

“你先关心你自己吧，喝了多少也不说，叔叔知道你应酬喝成这样吗？”虞栾有点恼火，捏着她的脸佯怒道。

“不知道。”祁珣夕因为被扯住嘴艰难地说着，“他们不会在乎的。”

“……”她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

祁珣夕被她捏着不舒服扭了扭身子挣脱开来跌跌撞撞走回房间。

“你房间在那……”

话刚说一半，人已经倒在她床上了，不忍心再把她叫醒，只好任由她，唯独一点她接受不了。

祁珣夕没换衣服就躺到了她床上。

读书时祁珣夕就经常在宿舍穿着吊带到处晃悠，这会换衣服没有丝毫的阻碍。她说什么祁珣夕都照做，哪怕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是会乖乖的叫抬手就抬手。

刚才祁珣夕摔倒的时候撒了一地的纸，虞栾捡起来翻了几下。

看着屋里睡死的祁珣夕叹了口气。

合同上除了打印机的墨迹之外没有别的笔迹，今晚她遭的罪可以算是白受了。

她突然觉得两人有点同病相怜，她是找工作碰壁，祁珣夕则谈单受挫。

那天撂下话之后，江寻再也没见到奚渡清，如突然闯入她的世界那般，她又突然消失没了踪迹。

一入夜她就会想到奚渡清站在外头固执地驻足着，如果那时候她有出去看一眼，她是不是就不会站那么久了？如果不是小陶发现了她，她会在那里站多久？

她几次把奚渡清拉黑，又忍不住重新拉出来，无论她如此反复多少次，那个头像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未读通知栏里。

时常在崔素衾睡着后看着她的睡颜，脑子就不由自主地想着，她有没有吃早饭，现在会不会一个人在酒吧喝酒，还是开着她的黑色机车在城里飙车。

她的问题都被吞进了黑夜里再也没了答案。

黑暗中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亮度刺得她眯起眼来。

“江寻，你现在有空吗？”

是任琳的声音，她一听背景音乐就知道人在哪，看来是又跟男朋友吵架了。

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蹑手蹑脚地在房里找着东西，生怕吵醒崔素衾。

许是这几天她一直呆在她身边，崔素衾也不再神经兮兮地害怕她会突然离开，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没有再半夜醒来过。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夏季的深夜总是伴随着闷热，到地方已经出了一身汗。怕要喝酒她没把车开来。

绯色这个时候正是气氛高昂的时候，台上的dj使出了浑身解数调动着气氛，灯光快速地变换闪烁。

江寻在人群里左塞右挤，好不容易才找到任琳。

“快来，一起喝。”任琳桌前已经堆满了空的酒瓶，看到她来又挥手打算叫人来继续点单。

“我不喝。”她一把按住任琳手，拿过剩下半瓶酒，开门见山问道，“发生了什么？”

“吵架呗。”任琳‘嗤’了一声，“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说完又要去抢那半瓶酒。

“你不能再喝了！”

刚说完酒瓶就从她手上消失，出现在了另一人手里。

任琳得意地看着她，仰头把剩下的一饮而尽。

江寻的目光在看了一圈周围后再也挪不动了。还是熟悉的吧台，还是之前的位置，一个背影足以让她眼睛发酸，像吃了柠檬一样酸涩。

旁边坐着一个男的跟她搭话，不怀好意的手在身后悄悄地摸上了她的腰侧。

“笨啊！他都摸到你了！”

江寻看得心里着急，又不能丢下任琳，只好扯着嗓子在她耳边喊，“你男朋友什么时候来！”

“让他找去吧。”任琳把头往旁边一扭，双手环胸赌气道。

“太晚了他会着急的，万一遇到了意外怎么办。”江寻心急，开始打苦情牌。

任琳喝了酒思考能力早就仅剩不多，听完已经开始动摇，最后还是拿起手机，碍于面子递给她，“你帮我打，就说我喝醉睡着了。”

拿过手机她就迫不及待地跑去外面打电话，幸好对方知道任琳在哪，正在赶来的路上。

吧台那边男人的离她好像又近了一些，手也从腰慢慢往上移，她好像是喝醉了，一直坐在那里很少有动作。

江寻看得心急如焚，又不能丢下任琳不管，恨不得背着她冲到那男的面前。

男人的手开始摸到肩时任琳的男朋友才姗姗来迟，江寻把人交给他一路小跑过去吧台，正好赶上了要带人离开。

男的手像黏住了一样，一直在奚渡清身上不下来，江寻看得恨不得把他的手扯下狠狠甩开。

“买单。”男的指了指奚渡清，“跟她的一起。”

“她的我买就行了。”江寻瞪了他一眼，把奚渡清扶起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你们认识？”男的自然不甘心快要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走，质问着她，贪婪的眼神在她身上来回扫着。

一次两个人，好像也不错。

江寻拿出手机在屏幕点了几下，奚渡清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这就是证明我们认识的证据。”她把手机在男的面前晃了晃，得意极了。

男的瞪了她一眼，低声骂了句“晦气”，继续寻找着下一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