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救下人了

“回来了。”

虞栾逃回家刚关上门，崔素衾的声音就淡淡得传来。

“吃早饭呢。”虞栾看了眼桌上，都是简单的素食，一点水果还有一个三明治，三明治是两天前江寻买的。

“三明治我记得放了有两天了，还能吃吗？”虞栾指着三明治，说完崔素衾已经拿起来吃了。

不知怎的她突然静了下来，看着崔素衾一点一点小口吃着三明治。

“不如阿寻做的好吃。”崔素衾给出了评价。

“今天就是约定的日子了，你看起来好平静，一点都紧张吗？”

“我应该表现得大哭大闹吗？”崔素衾睨了她一眼后不再理她，推着轮椅回了房间。

虞栾觉得自己是被她嫌弃了，只好噤声免得惹人不高兴。

过了会崔素衾又开门，在门口看着她。

虞栾睁大眼睛露出疑惑的表情。

“晚上要去接阿寻，那地方在郊区可能需要麻烦你陪我去。”说完看着她等她的回答。

“这种事情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就算我再讨厌你我也不会放你一个人去那种地方的，江寻知道了不得把我扒层皮。”

虞栾跑去了厨房看有什么吃的，喝了一晚上酒这会胃有些不舒服，想吐又吐不出，嗓子眼堵得慌。

崔素衾应了一声，又没声响地进了房间。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床头亮着小夜灯，崔素衾坐在床边，看着昨晚就被拿出来的房产证，若有所思地玩着从虞栾那顺来的打火机。

明暗交错，她的表情有些阴郁。

季以黎掐着昨天的时候去敲门，等人的间隙心想着希望是昨天坐轮椅的那位来开门。

比起虞栾口中的夕姐，她对昨天坐轮椅的女生比较好奇。虽然她给她的感觉第一印象有点阴郁，但是长得还是好看的，及臀的长发还有惨白的肤色让她看起来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谁？”

正想着门开了，季以黎赌错了人，今天是虞栾开的门。

虞栾当成保持着开门的动作一动不动像是被按下暂停键。

“我有那么吓人吗？”季以黎的语气颇有些无奈。

“没，我没有这意思，只是你来做什么？”虞栾挡在门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的。

“你的手机，已经连续两天掉我那边了，事不过三，第三次这手机我就不会还你了。”

“原来在你这，我还以为掉哪个角落找半天了。”虞栾如获至宝地接过，拿着手机就差感动得喜极而泣了。

“这么大人了还丢三拉四的一点记性都没有。”季以黎侧过身子嘀咕发牢骚，“先走了，再见。”

虞栾还沉浸在手机失而复得的喜悦中，没想到季以黎就要离开了，“不进来坐一下吗？喝杯水也行啊。”

“不了，你要是有心我就不会到现在还在门口了，上班去了。”季以黎挥挥手，踩着高跟鞋一点点消失在虞栾的视线里。

我是不是要好好谢她一回。

虞栾想着，心里盘算着下次遇到季以黎在把她拉进屋好好感谢一番。

一夜滴水未进，就连一点吃的也没有。江寻只感觉嗓子干疼得慌，昨晚还可以出声抗议，今天已经因为喉咙一句话都不想说了。肚子更是饿得胃一个劲抽疼，时间一长她已经因为身体久坐的麻木而忘记了胃痛的不适。

她只能一点点挪动一下四肢才不至于麻木到完全没有知觉，昨天她喊着绑太紧了，可是她们处于忌惮并没有人搭理她，就连她一动不动半天也没人来看她是死是活。

江寻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跟崔素衾碰面，更不知道她还要这样被她们绑多久。

绝望一点点在消磨她的意志，也在摧毁着她的理智。

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她耳边变得飘渺无边，就连眼前的事物在她眼里都是扭曲诡异的。

周围的人换了一波，换成了几个男的，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嗑瓜子的声音没有断过，还要忍受着他们难闻的烟味。

就这一瞬间她已经不奢望能离开着，她只想马上去世摆脱这个糟糕恶心的地方。

“差不多了吧？东西带齐了吗？”

约定时间的前一小时，虞栾已经在客厅等得心急如焚，崔素衾还在里头收拾着东西，好不容易才见她拿了个文件夹出来。

“好了，可以出发了。”

崔素衾下午出去了一趟，没让虞栾跟着。这让虞栾有些莫名的郁闷，看到她的阴郁的脸色又不太敢多问。

崔素衾把文件夹放在腿上，让虞栾推着她。

路程有点远，虞栾只好打了辆车，没想到司机以太偏远为借口，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把两人放了下来怎么也不肯再往下开。

“师傅就这么点路了，您就好人做到底嘛，都开这么远了您说是不。”

“不是我不肯啊，妹啊你看前面还有路吗？要是磕到石头划到什么东西，你这单的钱都不够我修车呢都。”

司机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怎么说也不肯再往前开半步。

虞栾她们已经来到了城市的最边缘处了，往前已经看不到路的踪迹，只有见不到头的杂草包围着她们。

“算了，我们自己走吧。”

崔素衾发话打断了还打算跟司机争论一番的虞栾。

“要到时间了，再扯来不及了。”

“是嘛你看这个小妹就挺明事理的，你也别跟我吵了，可别耽误了正事。”

司机说完直接倒车往回开。

“你说这人……”虞栾指着他的车影气得发抖，“哪有载人载一半的道理，刚才怎么接单就接的那么爽快，回头我一定要给他个差评。”

虞栾发牢骚的功夫崔素衾自个推着轮椅已经走出几米了。

虽然周围都是草地，但好在路面还很平整，崔素衾推着倒也不喜欢费大劲。

虞栾就算在愤懑也只好边推着她边骂，要是在以前崔素衾早就回怼她，今天却格外的话少，从早上到现在两人交流只有寥寥几句，都没以前两人见面五分钟说的多。

“就在前面吧？”虞栾已经看到远处的亮光了，心也跟着不自觉的提了起来。

那边的人显然也看见了她们，有几个人像她们走来。

“我有点怕。”虞栾咽了咽口水声音颤抖，这种场面她还是第一次遇见，有一种黑帮血拼前夕的紧张感，手心已经沁出汗来。

“接下来我自己过去吧。”崔素衾拍了拍她的手背，自个推着轮椅过去，没一会几个人高大的男的就上前把她围住。

虞栾看着他们交涉，打心里替崔素衾捏把汗。她们势单力薄，要是对方动了什么歪心思，可是逃都没得逃了。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崔素衾倒是声音不大，几个男的开始嚷嚷起来，直到崔素衾把怀里的文件夹递给他们几个人才安静下来，过了会又走了回去。虞栾这才敢上前。

“臭死了，你们说了什么？”刚上前就闻到了刺鼻的烟味，地上好几个烟头。

真不知道崔素衾是怎么在这种环境下跟他们说话的，要是她都要被呛死了。

“没什么，他们进去看下证件的真假性，然后就放人，阿寻就在那里头。”

崔素衾目光如炬看着几个人刚进去的铁皮屋子，她的阿寻就在里面，很快两个人就可以见到了。

“你的亲戚真不讨喜。”虞栾还是忍不住吐槽。

“我也不喜欢他们，简直跟野人一样蛮横不讲理。”

“出来人了。”虞栾拍了拍崔素衾。

崔素衾有点走神，看着刚才的几个人出来，烟燃起的红点忽隐忽现。

几个人用虞栾听不懂的家乡话交流着，基本都是他们在说，崔素衾只是淡淡的嗯或者点点头。

说了几句这些人又离开了，这次没去铁皮房的方向，走向了另一边，正好有辆车停在那。

“他们走了，我们进去吧。”崔素衾喉咙发紧，颤抖地说着。

离得越近风刮得越厉害，带着凛冽的风声把两人裹挟住，黝黑的环境中除了两人和面前的铁皮房已经别无他物。

崔素衾的脸被冻得生疼已经麻木，刚进里面面前只有一排废弃的桌子，虞栾带着她绕了会才找到江寻的人。

“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虞栾惊呼。

崔素衾也冷静不到哪去，相比惊讶她更多的怒火，在她的胸腔中无穷无尽燃烧着。

周围到处都是他们吃剩的垃圾和瓜子壳，烟灰一圈又一圈，有的甚至在江寻脚边堆成了一堆，屋内的空气浑浊沉闷，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油腻难闻的气味。

江寻已经陷入了神志不清的状态，虞栾帮她松绑时毫无反应，像个灵活的木偶任由别人摆布。

“阿寻？”崔素衾喊了一声。

江寻没反应，被虞栾搀扶着头无力地耷拉在肩上，垂下的头发正好把脸盖住。

“江寻的状态不太对劲，要快点送医院才行，她瞳孔有些涣散了！”

虞栾近距离观察着身侧的江寻，突然大喊起来，神色变得慌张。

崔素衾咬牙切齿连骂好几句脏话，自己推着轮椅走在前头。

“我叫救护车，我们往回走，虞栾你扶着阿寻。”

虞栾扶着江寻落在崔素衾后头，不是她不想走快，是江寻跟没骨头一样浑身软绵绵的，最后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她背了起来。

“弄痛你了就说一声。”

虞栾头朝身后喊着，江寻声若嘤咛应了她一声。

“她还有反应，刚才应我了！”虞栾欣喜若狂地朝崔素衾喊着。

崔素衾走在前头，手指蹭破皮了都不肯把速度放缓。

她不想让虞栾看到她一脸的眼泪，也不忍心看到江寻此刻憔悴虚弱的样子。

都是因为她让江寻受了这场无妄之灾，如果是她自己来的话她就不用遭这个罪了。

江寻明明是无辜的，却总是一次又一次地挡在她前面，而她总是卑鄙地躲在她身后，享受着她带来的庇护并且还为此感到不满足。

“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了阿寻，离开这个让你受遍困苦难的地方。”

这是她凭借自己意志做下的决定，也是为了她跟江寻能长远的唯一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