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针尖对麦芒

奚渡清时常有自己是第三者的感觉，明明无数次拿起手机想打电话给江寻，一想到崔素衾知道了会让江寻难做人只好作罢，就连信息都不敢多发，怕崔素衾会看到。

明明可以正大光明的追求，她却要谨言慎行，连话都不敢多说，明明江寻也说了自己并不是真的喜欢崔素衾，可自从回来后她就失去了追求的动力。

江寻那边越是沉默，她越是觉得自己像背地里见不得外人的可怜虫。

回来到现在已经过了一星期了，江寻什么时候回来也没个准，开车的时候不知不觉就把车开到了江寻的店，隔着玻璃她看到里头灯火通明，可以看到崔素衾坐在收银台边。

奚渡清推开门，头顶的铃铛作响，崔素衾看到是她有些惊讶。

“好久不见。”奚渡清朝她点点头，视线在店里四处搜寻着。

“奚小姐怎么突然来这里，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们店给忘了呢。”崔素衾笑着，看不出半点是发自内心的笑。

奚渡清也跟着她扯了下嘴角，“最近一直看你们店门关着，还以为你们不做了呢，今天开车正好经过就看到你们开了。”

“天气热去外面玩了几天，奚小姐坐吧，或者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店里现在就我一个人如果要上二楼的话还麻烦你自己拿上去了。”

“就你一个人？江老板不在吗？”奚渡清心里有些开心。

“这两天爆单了，我们不做外卖都是自己去送，她已经跑一下午了，还有好几单没送。”崔素衾指了指旁边的桌子。

上面放了七八个袋子，单子在外头跟着空调风时不时扬起。

“外头挺热的江老板在外头跑不知道有没有做好防暑措施。”

崔素衾原先在看电脑，听到她的话抬起头，微微眯眼睛，“奚小姐好像格外关心我们江寻，我都快误会你今天是特意来找她的。”

“你多虑了，我这次来当然是光顾你们生意的，只是见你一个人看店没看到江老板顺便提一嘴而已。”奚渡清在柜台前开始挑选。

之前江寻给她做的没有出现在货架上，奚渡清心里有点小得意，看来她对江寻还是特殊的存在。

“崔老板你有兴趣听个故事吗？是我小时候的。”奚渡清随便拿了几个来到收银台。

崔素衾正敲着键盘，听到她的话停下手，看着她等她说故事。

奚渡清手搭在桌子上，轻轻叩着，“在我小时候，有天小雨，家门口掉了一只小鸟，我们看它不会飞就把它养在了家里，怕它太小飞走没饭吃我们就把它翅膀的羽毛尖剪掉一点，这样它就飞不了了。我们每天都把它放出来家里跑，晚上的时候就把它赶到笼子里，冬天给它窝里加衣服，把它捧在手心里帮它捂暖，还去查了它喜欢吃什么特意买给它吃。”

奚渡清突然看向崔素衾，一脸疑惑，语调急转直下，“可是后来呢，我们觉得养久了怎么说也是有感情的，它再长出来的翅膀没有再给它剪掉，没想到有一天突然发现它不见了，它连个吱个声都没有，静悄悄地飞走了。我一直不懂，明明我们好吃好喝地养着它，怕它冷了热了，它为什么还要飞走，难道家里真的就比不上外头吗？长大后我才明白，有些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那些有缘无分的事物，无论再怎么强留，最后都是会离去的，崔老板你觉得呢？”

崔素衾铁青着脸，连看都不看她，她要是还没听出奚渡清的色厉内茬她就是傻子。

“没想到奚小姐看起来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的感悟，我这人没见过什么世面，脑子也想不了这些复杂的东西，奚小姐说的虽我不知道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我只知道喜欢的东西就要去尝试，去把它把握住，才不会让自己留下遗憾。”

“看来崔老板是属于强硬派，挺会爱惜自己，知道怎么做不会让自己难过，可是崔老板真的有想过对方的感受吗？她对你的好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吗？强拧着不失为一种办法，可是崔老板，再坚硬的钢筋，久了也是会断的。”奚渡清笑得像只身后晃着尾巴的狐狸。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崔素衾把装好的袋子推给她，下了逐客令，“天色不早了，奚小姐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那我先走了，谢谢崔老板关心，今天跟你聊得很愉快。”奚渡清特意放慢拉长了尾音。

想到崔素衾刚才那被戳后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她觉得近日的苦闷都烟消云散了。

她走后崔素衾猛地拿起手边的本子砸向门口，胸口剧烈起伏着。

奚渡清车前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停了一辆，一下子被夹在中间动弹不得，看到车子奚渡清心里乐开了花。

车窗渐渐下降，逐渐出现江寻面无表情的脸。

“寻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跟我说，如果不是我今天下班路过，我都不知道你回来了，真是的连个声都不吱一下。”奚渡清熟练地钻进副驾驶，

“店里爆单了。”江寻冷淡地撇下话。

“应该很辛苦吧，我听崔老板说你已经跑了一下午了。”奚渡清心疼地抱住她，不料江寻一把推开她。

“还好。”

奚渡清愣住，慢慢松手，“你怎么这么冷淡？见到我你不高兴吗？”

江寻看着她，缓缓点头，“嗯。”

奚渡清脑子‘嗡’地响了一下，“你是在生气吗？气我一直没找你。”

“没有，我是在气为什么要来找我。”江寻拔掉钥匙下车。

“为什么？”奚渡清站在另一边看她。

“我不想再见到你了，就这样，之后不要再找我了。”江寻看都没看她一眼，说完转身走进店里。

奚渡清脚像被定住一样动弹不得，看着江寻离她远去，再度走到崔素衾身边。

明明前阵子两人还在一起吹着海风玩闹着，天气越热两人的关系不升反降了。

她刚才赢了崔素衾，又好像没赢，似乎还把江寻给输掉了。

崔素衾一连扔了好几本本子还是觉得不解气，抄起手边最后一本用尽全力丢了出去。

江寻被打了个正着，本子的角撞到肚子，疼得来不及叫先弯了腰。

这就是她拒绝奚渡清的惩罚吗？

“对不起！”崔素衾看到是江寻，一时慌得起身，忘了自己行动不便，跌到了地上，情急之下手也使不上劲，不管怎么尝试都起不来。

“别动。”江寻突然出现在身边，抓住她的手，

“没事吧？”崔素衾刚坐好就迫不及待要查看伤处。

衣服猛地被拉起，皮肤猝不及防暴露在冷气中。

“没事。”江寻打了个哆嗦，扯下衣服。

“都红了。”崔素衾心疼地揉着她肚子，眼睛也跟着红起来，“对不起。”

江寻看着门口散乱的本子，“突然丢本子做什么？难道店里有蟑螂？”

“心情不好。”崔素衾的注意力全都在她身上，江寻提起时刚才还怒不可遏的人现在一点脾气都没有。

“奚渡清来过？”江寻抓住肚子上的手。

刚才进门时有那么一瞬间闻到了奚渡清身上的香水味，等她要细闻时却怎么也闻不到了。

“刚走没多久，你也遇到了？”崔素衾被抓住手，转而开始玩起江寻的手指。

“门口遇到了。”江寻不自觉地看向外面刚才跟奚渡清相遇的地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了才若无其事地挪开目光。

崔素衾心一紧，拉着江寻手，乞求道，“我不喜欢这人，你以后别跟她接触了好不好，她的生意我们不做了行吗？”

江寻看着她头顶神色晦暗不明，崔素衾掌心发烫。

为什么。

为什么刚才可以对奚渡清那么决绝，现在却连一个点头都做不到。

她到底在犹豫什么。

“啊！”小陶被前面的人影吓了一跳，抓起手里的包就要丢过去，看到旁边的车停住了手。

“江姐？”小陶叫了声，“你不是，江姐是短发，你为什么站在她车旁边，你是要偷车吗！”

小陶把人一扯，奚渡清木着脸看她。

吓得她胆怯地往后退了几步，“怎么是你？”

为什么这个女人每次出现都这么惊悚，现在黑灯瞎火的，她像个游魂一样站在车边。

奚渡清不知道站了多久，走回自己车子时关节僵硬得像木偶，每走一步都需要掰动。

小陶意识到自己被她无视了，奚渡清脸色铁青，周身两米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吓得她不敢上去搭话。

惊魂未定地回到店里，又觉得店里的气氛很奇怪，江寻在楼上摆弄着东西，奚渡清在前台，脸上没有一点笑意。就算放着音乐都能感觉到店里凝滞的气氛。

“江姐。”小陶蹑手蹑脚地上楼，贴在江寻耳边叫着。

“怎么了？”

“我刚才在外面遇到奚小姐了，她站在你的车旁边不知道做什么，臭着个脸我都不敢上去搭话。我怕她是想偷你车所以来跟你说下。”小陶边说眼睛边瞄着门口。

江寻突然没了声响，小陶见她半天没回应轻轻叫了一声。

“我知道了，谢谢你。”江寻说完僵硬地把头扭向墙壁，紧紧握着早已没电关机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