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两人的争吵

医院走廊的灯在夜里极其刺眼，奚渡清脑子一阵阵发晕，好不容易维持的理智不消片刻便被慌乱侵占。医生进去又出来后说了很多，她只记住胃出血脑震荡还有生命危险。

她不相信中午还在公司一起吃午饭的人，现在躺在急救室生死未卜，如果不是她一直等不到回信决定走来看看，江寻的情况恐怕不会比现在好多少。

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店里会有那些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许多的为什么恐怕只有等她醒来才能得到答案。

江寻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手里，一直在一刻不停震动着，试图传达那头焦急的情绪。

奚渡清深吸口气定了定神，“喂？”

“阿寻你在哪？没事吧？”

是崔素衾的声音。

安静了片刻她说了个地址就挂了电话。

她不知道崔素衾从何而来的消息，她需要有个人可以回答她心中的疑问，哪怕是她所厌恶的人。

“阿寻！”崔素衾动作很快，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头发凌乱的像路边的疯子，穿着睡衣两脚空空。

“你为什么会问她有没有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她开门见山，一个眼神都不吝啬给她。

崔素衾呆在轮椅上，被她看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怒意吓住，翻动着手机上的照片，拿给她看，“别人发给我的。”

“你为什么会有这个。”奚渡清瞳孔猛地收缩，剧烈呼吸着试图压抑住愤怒，紧握着拳头。

崔素衾看起来犹犹豫豫，像在思考着。

奚渡清没有给她过多思索的机会，猛地抓住她拿着手机的手，力道似乎想把她的手捏碎。

“回答我。”

简短的三个字让崔素衾打了个冷颤。

“是我妹妹她发给我的。”

“她现在在哪。”

“我已经联系不上她了。”

奚渡清手指捏的‘咔咔’响，目光越过她头顶，“你确定不是你报复她跟你分手而找的人？”

“怎么可能！我就算再不甘心也不可能做这种事的！”崔素衾恨不得站起来与她呛声，可惜只能在轮椅上用音量宣告着她的不满，“就算她跟我分手，我也不可能这么做的！”

奚渡清语气突然变得阴阳怪气，“谁知道呢，你也不能算是正常人。”

“哪怕我不是正常人我也不会主动伤害我爱的人，求你了，告诉我阿寻在哪可以吗？”崔素衾紧紧抓住她祈求着。

“如你所见在里面急救。”奚渡清甩开她的手，独自坐会椅子上低着头双手环胸。

崔素衾像断线的木偶摊坐回轮椅上。

“她跟你在一起时，是开心的吗？”

许久，她缓缓地移动道奚渡清身边，苦涩地问道。

“起码有笑。”

有了共同关心的人，两人也暂时放下了芥蒂，破天荒出现了没有火药味的聊天。

‘她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崔素衾在心里想着，她已经记不住上一次江寻真心诚意地对她展开笑容是什么时候了。

气氛又陷入沉默，奚渡清并不想跟她说过多的话，一心一意都在江寻身上。

崔素衾尝试了无数次给崔锦打电话，毫无例外都无人接通，哪怕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希望始作俑者可以亲口承认。

“她出事你妹妹也别想好过。”奚渡清突然阴恻恻说着。

手心手背都是肉，崔素衾一时无法做出回答。

夜晚注定漫长，奚渡清自始至终像雕像一样保持着一个姿势，门打开她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要先观察几天，家属跟我来一下。”医生看着两人。

奚渡清率先起身跟了过去，崔素衾只能跟着后头被推出来的江寻。

远远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她被推走，身边好几台仪器在作响。

没有到病房，转个弯的功夫崔素衾就被隔离在了门外，白色的门看不到里面半点动静，只能在门口发怔。

奚渡清贴到门上，手攥成拳，“把你妹妹找来。”

崔素衾默不作声。

“就算她醒不过来你也要袒护那个女的是吗？”她眯着眼睛威胁道，刚才医生告知的结果并不好，一夜未眠她现在心情糟糕透了。

“我会找到她的，但是你要跟我说阿寻的情况。

“切，被灌了高度酒又脑出血，胃也好不到哪去。这几天醒不来就只能一直睡下去了，你满意了吗？”她嘲讽道，“你祸害了她这么久，你妹妹也不放过，你们是打算害她一辈子吗？”

“我没有，我没有害她，阿寻这样我难过不比你少。”

“没有害她？”奚渡清勾起嘴角，步步紧逼直至越过她，“有机会醒来你亲口问问她这些年跟你在一起开不开心吧。”

崔素衾死死握着把手想转过来，轮椅这时候却无论如何也转不过弯，只能听着奚渡清的脚步声逐渐变远，心也越来越沉。

越过门她仿佛看到了江寻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身边的仪器围绕着她，大大小小的管子，从未见过她睡的这么平静。

奚渡清不知所踪，崔素衾一人在这只显得碍手碍脚，最终还是失魂落魄先回家。

“姐你回来啦。”崔锦看了她一眼就把注意力挪回到电视上。

屋内充盈着无趣的早间新闻内容。

崔素衾沉下脸，“昨晚去做什么了。”

“不是给你看照片了。”崔锦若无其事说着。

“你把人打成那样你怎么还跟个没事人似的，有想过出事了怎么办吗！”崔素衾变得激动，关掉电视在大喘气。

手心手背都是肉。

“那就有事了再说呗，反正我就是看她不爽很久了，如果不是姐你一天到晚想着她都不关心我，我也不会这么做。”崔锦把起因抛给了崔素衾，说完又小声嘀咕，“反正我也已经趟上事了。”

如果不是行动不便，崔素衾的巴掌恐怕已经打在她脸上了。

“姐今天去哪玩。”

“你不用上班吗？这么久不回去公司没意见？”

“不上班，接下来上班的日子多得是，玩当然就要玩得尽兴些。”崔锦突然起身伸了个懒腰。

“没心情，阿寻醒来之前我哪也不去。”崔素衾还是有些担心，方才她也在门口拉了护士问情况，因为醉酒伤到头变成植物人的例子比比皆是。如果不是心里还抱有希望，现在也不会心平气和地在这跟她说话了。

“姐，我才是你的亲人，爸爸妈妈都走了，你还要这样对我吗？”崔锦走到她身后，耷着肩。

是从什么时候姐姐开始变得讨厌她的，大概是小时候她第一次欺负江寻开始吧。打小她就很讨厌姐姐一直绕着江寻转，连她这个亲妹妹都可以放学丢下不管，后来她发现只有欺负江寻就可以获得姐姐的注意后，就时不时隔三差五整她，不是叫人去她面前说难堪的话就是害她走路摔倒，她心情就会变得开心，姐姐也会把重新注意力放到她身上。

“不一样，她是特殊的。”崔素衾打掉她的手，之前割腕的伤口在隐隐作痛，像在暗示她的心情，“我不希望她有事，也希望你好好的，等她醒来后去道个歉吧。”

“如果我不呢。”

“以后别叫我姐姐，我没有你这种妹妹。”崔素衾临关门最后看了崔锦一眼，尽是她不理解的神色

“姐……”崔锦像是被人重击倒在地上，抱头揪着头发，“她只是一个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