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风

江寻到的时候还没看到奚渡清人，距离说好的十分钟已经过去了，夜已深，公园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一些流浪汉躺在长椅上敞开衣服睡觉。江寻有点害怕，只能蹲在大门旁边等着。

远处传来油门的轰鸣声，江寻往后挪了挪，把头埋在膝盖上，心里暗骂着奚渡清的不准时。

“你在做什么？”

轰鸣声戛然而止，奚渡清的声音在头上传来，江寻抬头，奚渡清正坐在机车上居高临下看着她。

“原来是你！”江寻猛地站起来，“我还以为是哪个鬼火少年呢。”

机车通体黑色，看起来酷飒极了。奚渡清保养的很好，肉眼车体看起来没有划痕，路灯下闪着光。

“路上遇到了两个红灯来的有点晚了。”奚渡清下车迫不及待地抱住江寻，“想你了，你有想我吗？”

“你怎么突然打电话来。”江寻把头埋在她颈间。

“因为我感觉到你在想我，所以我就打电话给你了。”奚渡清揉着江寻的短发，自己的头发也因为戴头盔显得毛躁，有好几撮竖立起来。

“你怎么知道……”江寻还没说完就被奚渡抢先了。

“因为喜欢你，所以心有灵犀，你现在是不是还心情不好。”奚渡清得意地说着。

“心情是不太好……”江寻反复咀嚼着‘心有灵犀’四个字，刚才她下意识点开与她的聊天界面，这种算吗……

“上车吧，把坏心情都跑到脑后让它们见鬼去。”

奚渡清不由分说地把江寻拉到车边，把头盔递给她，江寻刚要拒绝，又被奚渡清抢先一步。

“戴着吧，我皮糙肉厚磕到了没什么，你磕到我可是会心疼的。”说完头盔已经好好戴在江寻头上了。

头盔很重，江寻感觉一个头两个重，世界突然变得安静，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奚渡清嘴一张一合，也只能听到细碎的音节。

车子的后座很高，还是往上的，江寻一坐上就因为惯性往下滑，奚渡清大喊一声，“坐稳了！”车子突然像惊弓之鸟一样飞出去。

江寻只好紧紧搂住她的腰。

江寻听不到一点风声，奚渡清的长发被风吹成好几股，在风中肆意腾飞，好几次打到她头盔上。江寻把头发一点点攥在手里，最后收成一股，搂着奚渡清时正好把它夹到两人之间。

衣服的布料很薄也很软，江寻感觉到她的体温在熨帖着自己，还能感觉到衣服后面的柔软触感。

风逐渐变得冰凉，视线里的高楼褪去，江寻隔着人行道眺望着远处的海。

海对面山上的灯光倒映下来，模样被涌动的海水扭曲，停靠的渔船藏在黑暗中，只有车灯闪过才能一睹真容，暖黄色的街灯笼罩着她们，海风也似乎带了点温度。

江寻摘下头盔，耳朵立马灌入猎猎的风声，微凉带着水汽的海风扑打在脸上，她感觉头脑瞬间清醒，思绪被打开，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奚渡清突然毫无预兆突然又加快，两人像四处逃窜的通缉犯，两旁的景色飞快略过，在视线里变成一片片模糊的单色条，轰鸣声也被甩入身后的海风之中。

江寻紧紧搂着奚渡清腰，心情既害怕又感到无比的畅快。

直到一辆辆车被她们甩到身后，江寻的害怕开始占上风，“开慢点！”

奚渡清侧头，江寻上前贴着她耳朵又说了一边，奚渡清开始放慢速度，在分叉口一拐，车子像游鱼划入市区，在便利店前停下。

“心情好点了吗？”奚渡清打下脚架，虽然江寻有帮她攥着头发，但还是被风吹的凌乱不堪，发丝交错在一起。

江寻下车时感到两条腿说不出的酸痛僵硬，“是好了不少，今晚谢谢你，还有你的车。”

“想自己开开看吗？”奚渡清把车钥匙塞给她。

江寻连忙拒绝，“我不了，我不会开。”

“没事的，我可以教你，很简单的。”奚渡清理解为她不会开所以不好意思开。

“不要了……”江寻后退。

“那个……你们不要的话可以给我开开看吗？”有个声音弱弱地传来，两人同时看向声音的出处，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蹲着个人，大概从她俩停下开始就一直看着了。

女生的眼神很诚恳，让人觉得不想是会卷车跑路的人。

奚渡清没多问就把钥匙给了她。

女生眼前一亮，拿过钥匙迫不及待地坐上车，“谢谢你，我绕一圈就回来，这个给你。”

女生把手机交给奚渡清，一眨眼的功夫身影早已远去，只留下轰鸣声在楼宇间回响。

江寻还没反应过来，奚渡清帮她打理着凌乱的头大，轻唤她，“寻寻。”

“怎么了？”江寻看她。

“没事，就想叫叫你，渴了吗？”奚渡清笑着，眉眼弯弯。

“宝宝，我买了巧克力，香草还有绿豆的，你要先吃哪个？”店里又走出一个人，看着手里的袋子一个人在喃喃自语，过了会没人回答才反应过来，到处看四周，除了在不远处的江寻两人再没别人。

那人只好过来问她俩，“你好，你们刚才有看到在门口的女生吗？大概这么高，穿着短裤，短袖是白色的，上面印着一只泰迪熊，长发。”

女生给她们比划了一下身高后焦急地等着她俩的回复。

“她应该过会就回来了，你看看这是她的吗？”奚渡清把江寻拉倒身后，把刚才的手机递给她。

“是她的！”女生只看了一眼手机壳就确定了，“她的手机在你这，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她去哪了？”

奚渡清还没回答，车子的声音逐渐逼近，最后在奚渡清旁边停住。

女生呼了口气，从车上下来，把钥匙还给奚渡清，“谢谢你啦。”

“若究。”冷不丁被人叫名字，声音还很熟悉，江若究僵硬地转身，看到对方，脸上挂起来假笑，“柯宝你这么快就买好啦，我刚才就是手痒借了这个女生的车开去逛逛而已。”

柯井绷着脸，江若究很识趣地上前挽住她的手，无视了旁边的两人讨好地吻着柯井。

柯井的臭脸坚持没一分钟就被江若究瓦解，叹了口气从袋子里拿出两个雪糕递给俩人。

“谢谢你们愿意借车给她开，这两个你们就收下吧。”

“收下吧。”江若究把东西塞到她们手里，拉着柯井进了停在路边的车，过了会又从副驾驶探出江若究的半个身子，“谢谢你们！”

最后能明显看出她是被另一个拉进去的。

“吃吧。”奚渡清撕开绿豆雪糕的包装咬了一口。

江寻看着手里的香草味雪糕，对方很贴心的给了她勺子。

两人坐在便利店门口的台阶上吃起雪糕，时不时能听到知了的鸣叫。

“寻寻。”奚渡清突然叫道。

“嗯？”江寻正认真地吃着雪糕。

“我突然有点羡慕她们，可以没有顾虑的想吻喜欢的人就吻，她们看起来很幸福。”

江寻还在思考着要怎么回她，奚渡清突然贴上来，微凉的唇，就连舌头也带着凉意，绿豆的味道覆盖住了她的香草味。

江寻不再抗拒她的吻，闭眼回应着她，奚渡清却突然结束了这个吻，一如开始的猝不及防。

“你的雪糕味道不错，跟你一样香香甜甜的。”

“你的也不错。”江寻回味着绿豆的味道，就连呼吸呼出的气都沾染上绿豆的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