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迟来的想念

入秋后的天黑得比较快，办公室暗到看不出文件上的字时奚渡清才意识到已经晚上，也早就过了下班时间，透过门缝看不到外头办公室有亮光，相必是已经走完了。

开完会后她显然心烦意乱，只好用一件又一件的工作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没料会这么晚。

正想着打电话叫江寻来接她，也已经摸到手机了，门外却突然传来响声，顿时如惊弓之鸟紧张地看着门口。

直到那人打开门，站在门口，轻声唤着许久未闻的称呼，她的情绪由紧张变得异样的复杂，分不清到底是开心还是气愤占多数。

“小奚。”

她冷笑，看着黑影嘲讽道，“闻总监是有下班后偷进别人办公室的特殊癖好吗？”

“我在外面等你，你一直没出来。”

黑影缓缓向她靠近，熟悉的气息袭来，让她的心跳越来越快，终于到达了临界点。

“别再过来了！”

她后退，对方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止步。

“来的时候听说你伤到脚，现在好了吗？”

“已经好了，谢谢关心，你可以不要再过来了吗。”

“这么久没见，没想到你已经这么厉害，都做到经理了。”

对方疾步上前，拉住她扯进怀里紧紧抱住，“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可爱。”

“放手！”奚渡清猛地推开她，气愤地喊着，就算在黑暗中也极力瞪着她。

把她当什么了，走的那时候那么绝情，现在又毫无分寸感，想抱就抱想说就说。明明分离的这段时候她一直避之不及，她却一来就轻描淡写地提起。

仿佛对方早已看开，只有她一个人还沉浸在过去里无法释怀。

“没想到还是这么毛毛躁躁。”对方轻笑，像是在逗她。

“出去，不出去那我走。”奚渡清指着门口，黑暗中的她也许看不到，所以她打算先一步离开。

“我中午找你的时候，你办公室有女生在，我看到你靠在她腿上睡觉，她是你女朋友吗？”闻夏先一步预判到她的动作拦住了去路。

门被关上，办公室唯一微弱的亮光彻底消失，两人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肆掠着领地。

“你这是关心我的情感吗？这可不是一个领导份内的事。当初你一个突然抛下我的人还有脸来问这个，你是真的无所谓吗？”奚渡清出奇的愤怒，闻夏越是表现得平静，她越是怒不可遏。

“是，她是我女朋友，然后呢？跟你说了现状就会改变吗？”

“我以为你会等我的。”闻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落。

窸窣声传来，被愤怒主导的她已经分辨不出她的方位。

“我为什么要浪费青春等你一个不知何时的归期，先退出的是你，我就没有重新选择的权利吗？”

手腕被轻轻握住，微凉的触感刺激着她。

“我这些年没有再找过别人，也很想你。回来后我一直都想见你，可你一直没来。”

“想我？你想我的方式就是杳无音讯？让我连你在哪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我不跟发给你，怕我会忍不住跟你联系，你发给我的消息每一条我都有看。你说你考到车证时我很开心，还有买房，升职。小奚，你真的很厉害，对不起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没能在你身边。”

她轻轻扯她的手，想抱住她。

“跟你没关系。”意识让她要甩开她，身体却像被蛊住一样动弹不得。

分手后她的生活变得单调乏味，不敢去外面吃饭，一个人吃饭会尴尬，再也没去看过电影，周末只会窝在家里睡觉，厨房设备齐全却还是成天叫外卖，就连生病都不敢轻易生，一个病人跑医院会很麻烦。

这个怀抱她等了太久，久到她早已认定这辈子已经不可能了。

心里某个地方开始坍塌。

每个人都会对初恋记忆深刻，她也不例外。

“我好想你。”像失而复得的宝物，奚渡清被她牢牢圈在怀里，异国他乡无数个苦涩的不眠夜，她都无比念想这个怀抱。

腰上的纹身在隐隐作痛。

“为什么还要回来？”她的声音颤抖，极力克制想搂住她的冲动。

“因为想你了，怕你吃太多苦忘记了要对自己好点。”她的手逐渐抚上她的脸，“你啊，总是努力过了头，做起事来也不顾及自己的感受，总是让自己受委屈。”

“既然你知道我是这样的人，当初还是义无反顾的离开，现在说这些你觉得我就会跟你重归于好吗？”

“我知道做了这些的我已经没有资格再跟你提什么，我回来是因为想你。小奚，你是自由的，我不会要求你去做些什么，我只想让你知道，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都在想念你，现在能把你抱在怀里，我已经很满足了。”

她一直用很轻的力道抱住她，明明只要她稍一挣脱，就可以离开这个所熟悉的怀抱。

两人气息的争夺胜负已定，她的鼻间满是这些年来朝思暮想的气味，是她无论用多少香水，沐浴露跟洗发水都无法调和出的味道。只是独数她的，无法仿造的香味。

“你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颤抖的声音已经带上哭腔，她的心里在乞求可以放开她。

“原本是想回来你身边的，既然你有了女朋友我也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就在你身边，静静地看着你行了。”她把头凑到颈间轻嗅着，“你现在身上的味道真好闻，不过我还是觉得以前的那款香水更适合你，你生日送你的项链是丢了吗？”

“是啊丢了，谁会留着前任送的东西。”她说谎了，那条项链一直被她收在床头柜里，只是偶尔才会拿出来看一眼。

“我会。”黑暗中她把手伸到她眼前，“你送我的手链我一直都戴着，你给我买的衣服我也有好好保存，还有你给写的信，送的小花，我都拿了个盒子把它们放在里面。”

“这种东西留着有什么意义！”她气急败坏，想把手链给扯下来。

“有意义的。”她抓住她的手用掌心裹住，“这些都是我们曾经的回忆，是我们感情的见证。留着它们是用来怀念过去，害怕逃避它们的话是永远也放不下的。”

“你这人真是个怪胎。”

从第一次见面她就知道闻夏是个奇怪的人，淡然的性格，无所谓的态度，以及收放自如的感情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有一天她毫无留念地收回对她的情感，可却还是不可避免地陷了进去。

“过于在意他人的想法只会徒增自己的烦恼。”她摸着她的头，声音悠远。

“你可真够淡定的。”奚渡清嘲讽道。

她学她的行事作风，她的生活态度，她的装扮气息，唯独这份淡然自若是她无论如何也学不来的，也许她性子就是拿得起放不下。

黑暗中静默地相拥着，搅动着对方的思绪，都不想放手，都学会了装糊涂。

奚渡清一直没打电话，江寻在店里百无聊赖，正打算关门去找她时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明天再来吧，已经打烊了。”她警惕地看着突然进店的人。

四周的门都被她关了，只剩大门半开着。

两人看起来不像是来买东西的，直奔她而来，二话不说把她按到柜台上。

“做什么！店里可是有监控的！”她喊道，望着墙角的监控设备，手被按的生疼。

突然传来门被拉下的声音，她看向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了一个人。

“要拿钱好说，别这样。”她以为只是一群无所事事走投无路的混混，没想到见到了崔锦，事情变成不是给钱就可以解决的了。

“嗨～，好久不见，江姐姐。”崔锦皮笑肉不笑打招呼。

“你来这做什么。”江寻对她没什么好印象，再加上身边还有俩男的，自然不会对她好声好气。

“我姐一直念叨你，让我这个做妹妹的有点吃醋，所以我决定来欺负欺负你发泄下。”崔锦笑着，手划过她的脸。

“让他们放手。”江寻厉声道。

崔锦挥挥手，两人松开她，站到她身后死死盯着。

“这些年你就跟这些人混在一起？”江寻揉着酸疼的手腕，冷声道。

“那可不止，他们只是我临时找来的，怎么样还不错吧。”崔锦反坐在椅子上嬉皮笑脸着。

江寻不做评论，只想着要如何把她送走。

“姐姐，喝点吗?”崔锦从包里拿出酒瓶放到她面前。

江寻冷不丁右眉跳了一下，看着桌上的酒沉下脸。

“到底要做什么。”

“当然是欺负你啊，把你灌醉了后面那两人才好做事，哦对了我还会录像，给我亲爱的姐姐看看她喜欢的人到底是怎样的。”

想到待会会发生的事崔锦一脸兴奋，拿出事先准备的相机调试着。

“我没兴趣陪你玩这种恶劣的游戏。”江寻试着去门口，刚迈出步子就被身后的两人抓住，挣脱了几下也没能成功，只好呵斥道，“放开！”

崔锦突然变脸，走过去抓着她头往桌上磕，力道丝毫不手下留情。

江寻一时间像失忆了一样脑子一片空白，额角传来剧痛，有温热的触感一路往下淌。

“突然发什么疯！”这次却明显软弱无力许多，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叫你喝你就喝，事这么多。”崔锦捏着她下颌骨试图让她张嘴，不料江寻牙关死咬，还不忘凌厉地瞪着她。

“你们两个来！”崔锦把瓶子砸到桌上又坐回去。

两男的也不知道控制力气，江寻只感觉下巴都要被掰脱臼了。

崔锦突然拿起手机在她面前晃，怪笑着，“给你看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