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庆祝我们久别重逢

秋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悄然而至。

“你最近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文件夹被丢到面前。

“这种事情让其他人代劳就好了，闻总监日理万机何必亲自来。”

奚渡清看着闻夏勾了勾嘴角，敲键盘的手暗自收紧。

“你的事情还是我亲自来比较好。”

“文件有什么问题吗？”

“有几条数据不对，要重新做。”

“知道了，待会改好我再把电子版给您发过去。”

“今晚有空吗？”

闻夏突然伸手，抓住了奚渡清没来得及收回的手。

“没空。”奚渡清毫不犹豫拒绝，江寻昏睡了一星期总算在昨天醒过来，她原先两点一线的轨迹也变成了三点一线，下了班就往医院跑。

“你就不好奇？”

“公事我觉得没必要留到下班时间谈，上班的时候交流就好了。”

闻夏步步紧逼，奚渡清的椅子终究还是滑到了墙边。

“我可没说是公事，想约你吃个饭，庆祝我们的久别重逢。”她俯身，把她圈在椅子上。

“我们的重逢没什么值得庆祝的。”奚渡清看着她的脸。

岁月真的很不公平，她还没到三十眼尾就已经出现了细纹，而面前的女人还跟第一次见到的那样，脸上的稚气都未曾改变，说她是刚毕业的学生都有人相信。

“不，很值得庆祝，今晚没空的话我们可以改天，再过阵子天气就要转凉了，我们去以前的酒吧喝点小酒也行。”

“谢谢闻总监的好意，我还要陪女朋友，这个约恐怕是兑现不了了。”

“你的女友看起来还小，年轻人的感情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小奚你觉得呢？”

“闻总监这样诅咒下属的感情不太好吧，难不成您是那种心胸狭窄的领导？”奚渡清侧头，闻夏本应在脸上的吻落在了耳垂上。

“盼别人分手是不太好，可是如果是你的话，也挺好。”闻夏轻声说着，吐息尽在耳畔。

奚渡清一阵颤栗把她推开，“总监没有别的事要忙吗？我可还有很多活没做。”

“既然你忙就不打扰你了，别累着自己，我等你的答复，哦对了还有这个，给你的礼物。”闻夏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小盒子放到了桌上，“第一眼见到就觉得很适合你，期待我们约会时你可以戴上。

外头的办公室又恢复嘈杂，奚渡清看着盒子开始发怔。

初恋跟现任，总是让人难以平衡，更何况对方还是闻夏，她的领导，刚入职场时崇拜的目标，现在是成熟又事业有成的姐姐。

“阿寻要吃东西吗？我买了水果，想吃什么？”

奚渡清跟崔素衾像是达成了共识，奚渡清上班期间江寻由崔素衾照顾，时间差不多到崔素衾就自动消失，直到第二天早上再出现。

“不用，谢谢。”江寻看着头顶的吊瓶，脑子从醒来那一刻疼痛就没停歇过，记忆仿佛变得稀碎，每当她认真地想事情就会撕裂般的疼痛，让她痛不欲生，也让她渐渐忘却了那夜的细节。

“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让医生看看。”崔素衾紧紧抓住她的手。

“不用，你可以安静点吗？吵的我头疼。”江寻有些不耐烦。

崔素衾噤声，失落地看着江寻，得不到回应受伤地坐回到轮椅上。

忘了什么呢？

江寻摸着额头的纱布，好像是件很重要的事情。

“崔锦她……”

“她已经知道错了！明天就来跟你道歉！”江寻还没说完崔素衾抢先一步。

“她这样早晚会出大事的。”如今的江寻也没有精力再去追究她的过错，只能最后善意地提醒她。

崔素衾最近已经有所预感，崔锦有事瞒着她，深夜不是窝在阳台打电话就是白天见不着人。

“她已经成年，怎么做都是她的选择。阿寻，出院后跟我回家好不好。”

“为什么。”因为这句话，江寻把手抽回，“你是希望你那个妹妹继续把我撞的头破血流吗？”

“不是的，我只是想照顾你。”

“照顾？到时候是我照顾你吧，你走路都需要轮椅。”

“那……奚渡清她就可以吗？”崔素衾指尖开始发抖。

“素衾，我一直把你当好朋友，渡清她跟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崔素衾激动地抓住她的手，从轮椅上作势起身。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江寻不再说话，病房又陷入沉寂。

“我好想你，阿寻，这段时间我发现忍受不了见不到你的日子。”

“……”

“你心里给奚渡清的位置，我可以祈求你挪一点给我吗？”

白色的床单被晕染上水渍，她抓住她的手抵在额头，像个虔诚的信徒。

忘记了什么，又记起了什么。

逃跑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崔锦站在昏暗中，轻蔑的目光像毒蛇把她包围住，嘴唇一开一合，对着落荒而逃的她说着。

“胆小鬼。”

崔素衾离开得无声无息，只留一袋水果在床头。

“寻寻今天有没有好点。”奚渡清脸突然探进房来江寻脸上总算有了笑容，“清。”

“怎么了？”奚渡清被唤得突然，放蛋糕的动作都慢了几分。

“在想你，最近上班忙吗？”江寻挣扎着要起来。

“不忙，刚下班我就跑过来了。”奚渡清把她按住，“今天头还疼吗？”

还记得第一天醒的时候江寻说头疼，医生开了止痛针才消停。

“好多了，我想出院。”

“把身体养好先，头这种伤可不是小病。”

江寻委屈地瘪嘴，“可是我不喜欢这里。”

“再忍忍，过几天我去跟医生商量看可不可以回家。”奚渡清献宝似的把蛋糕端到她面前。

江寻眼前一亮，从醒来到现在她滴水未进，一是没胃口二是脑袋发晕，这会看到喜欢的甜食饥饿感立马就上来了。

“就知道你馋这个，身体还没好先吃点过过嘴瘾，等你出院我再带你吃个够。”

奶油的香味似有若无地在病房空中漂着，江寻吃了一小块意犹未尽，盯着桌上的恨不得用眼睛把它给吃了。

“最后一小块。”奚渡清心一软，把最大块的蛋糕给她，剩下的装回盒子里。

“寻寻。”

“嗯？”江寻从蛋糕抬起头，边看她边舔着嘴角的奶油。

“那天晚上的电话，你为什么没接，是觉得我去了也帮不了你什么忙吗？”奚渡清的手心被蛋糕底捂得冰凉。

她确信那时候江寻是有机会打电话求救的，晕倒时她的手机正在她身上。

“不是的。”江寻咬着叉子，忍着剧痛思索着。

“那是因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那时候的我太难看了，不想让你看到吧。”江寻想了半天，想出了一个最糟糕的答案。

“原来是这样吗？”奚渡清低下头，垂下的发丝遮住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