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视为知己

揽月楼虽是青楼，却也是个规矩极其森严的地方。

所有姑娘在初登台后都会有两块艺牌挂出去，一红一绿。客人若是摘了姑娘的绿牌子，表示姑娘只是卖艺，若客人摘了红牌子，表示客人会在揽月楼过夜。

客人摘了什么样的牌子，姑娘们无权拒绝。只有成为揽月楼的花魁，姑才可以自己选择挂什么样的牌子。只有成为揽月楼的花魁，才可以在大赦天下的时候重获自由。

可是现在才十月，距离下一次乞巧选花魁还有很长时间，心可早就料到了自己的清白会保不住，却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早。

心可轻捻衣角，嬉皮笑脸问道：“柳妈妈，若是我突然身子不爽该怎么说？”

柳妈妈一听心可的话立马变了脸色完全没有了以往的和善，言语间满是威严：“心可别怪妈妈没有提醒你，若是不想接客大可直说，咱们揽月楼只挂绿牌的姑娘比比皆是，可这出尔反尔的情况还从未出现过。”

心可微微一笑，连忙上前挽住柳妈妈的手臂，笑得一脸谄媚：“妈妈想哪去了，我身子不爽是真的，但我没说不接客啊！我只是想请妈妈给我弄些膏药来，你说我这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也坏咱们揽月楼的名声不是？”

心可轻轻抬起手臂隔着一层薄薄的红纱，手臂上的淤痕若隐若现。柳妈妈见了只当是心可昨夜过府，太子下手太重才会导致心可身上有伤。立即吩咐丫头：“去我房里取些上好的药膏送来，咱们揽月楼的姑娘身上可不能留下什么伤痕。”

柳妈妈看着丫头退下，这才拉着心可的手进了房间。等进入房间后，柳妈妈拉着心可的手语重心长道：“心可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来头，但是妈妈阅人无数能看得出你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不管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被送到了揽月楼，既来之则安之吧。在妈妈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妈妈放心，在我眼里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更何况不接客怎么成为揽月楼的花魁呢？靠才艺我可比不过那些出身大家闺秀的姑娘们。”

心可活得通透，这样的性子比起揽月楼里的其他姑娘更讨柳妈妈的喜欢。柳妈妈爽朗大笑：“好好好！明年乞巧我就等着喝你心可的花魁贺酒了。”

“借柳妈妈吉言。”

“好了，你准备准备吧。恩客马上就要来了。”

柳妈妈退出房间只留下心可一个人在房里收拾准备。

心可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随手拿起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又往自己的脸上糊了厚厚一层，看着铜镜里浓妆艳抹的自己这才满意收手。随手拿过一根红色丝带将头发高高束起，可是这样英气逼人的发型配上俗艳的妆容怎么看怎么别扭，想来想去心可还是解开了丝带，任由一头青丝披散在脑后。

笃笃笃～

暮然响起的敲门声让心可微微挑眉。这种风月场合下还能保持这般谦逊有礼的人实在是少见，想来应当是个翩翩公子。出手阔绰谦逊有礼，如果相貌仪表堂堂，委身于这样的人也不算亏。

心可起身一步三摇极尽娇媚前去开门，门一打开一双极美的丹凤眼便映入眼帘。

丹凤眼都是美的，可这双眼睛却透露出了一丝威严和杀伐。仅仅转瞬那眉眼中的杀伐便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谦逊文雅。

吴国上下举国皆知平王吴子言交出了兵权不再理会朝政，成了一个游手好闲的闲散王爷，吴子言的伪装骗过了所有人却骗不过心可。心可是个久经战场的杀伐之人，那双眼眸中的杀伐她再熟悉不过了。

心可心中冷笑：我就知道你吴子言根本就没有金盆洗手，看来吴国朝堂也不简单。然而脸上却笑得谄媚至极：“王爷怎么来了？没有以礼相迎倒是奴家的不是了，还请王爷莫要怪罪。”

“无妨，昨日皇兄召我进宫下棋，没能赶来为姑娘捧场实在是遗憾，这不今天特地赶来为姑娘赔罪。”

不管吴子言说的话是否真心，但他既然主动提及了昨日没有到场的事情，心可自然乐意接着话头顺杆爬。心可暗暗掐了一下大腿，立刻哭的梨花带雨朝着吴子言怀中靠去：“奴家还以为王爷忘记了呢，害得奴家难过了一整天。”

往来的人十分诧异的看着这个主动投怀送抱的妓子，纷纷露出了不屑的表情。心可将这些人的表情尽收眼底，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放肆，攀上了吴子言的臂膀。

伸出手的那一瞬间心可是有那么一丝犹豫的，她记得上一次她这样主动攀上一个人的臂膀时，那人可是毫不留情地将她推倒在地。但心可还是决定赌一把，她赌吴子言不会像楚无戈一样不懂得怜香惜玉。

吴子言看着娇滴滴的心可主动示好，并没有推开心可反而搂着心可的腰肢走进了房间。

一进房间，心可便松开了吴子言的臂膀，主动上前替吴子言脱下了湖蓝色的锦衣长衫。

心可的主动让吴子言始料未及，反而有些拘束。吴子言后退半步轻咳一声：“本王自己来就好，不劳姑娘动手。”

心可看出了吴子言的尴尬，心中微微一笑面上却委屈巴巴：“王爷是嫌弃奴家吗？”

说着说着心可的眼中就噙满了泪水，吴子言一见这个样子也顾不得尴尬，连连上前安慰：“姑娘哪的话，只是本王并未将姑娘视作府中下人，而是将姑娘视为知己。既然是知己，又怎能让姑娘动手做这些呢？”

吴子言三言两语就哄得心可喜笑颜开，可是心可心中却隐隐不安。方才吴子言的一番话可谓是滴水不漏，此人心机颇深，看来往后在他面前要小心些了。

吴子言脱去长衫，拉着心可走到内室。心可心中冷冷一笑：男人果然都一个德行，满脑子的肉体交易。

可是来青楼狎妓的即便是正人君子不也为了那点破事吗？他吴子言若是真的视心可为知己，又何必摘红牌呢。

心可仔细打量着这个吴子言，不愧是闻名六国的贵族才俊。看来自己也不算亏。只是要怎么才能笼住这个人的心，让他开口求情吴国皇帝赦免了自己，这可得好好谋划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