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兄弟相亲

负责前半夜值守的影子此时已经困意来袭，她只是简单同顾念歌说了几句之后便准备离开。

谁知顾念歌突然拉住影子：“等攻下凉州之后，你替我去做一件事。”

顾念歌鲜少有这样遇事不决的时候，影子也知道如果是顾念歌能够做到的事情，顾念歌绝对不会开口拜托自己，但如今既然顾念歌开口了，即便是上天揽月这样的荒唐事，影子也不会拒绝。

“你我之前何需客气？直说吧。”

可是顾念歌几度话到嘴边，最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没什么，等到时候再说吧。你快去歇着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影子一步三回头看着顾念歌站在山坡上的背影，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从顾念歌从吴国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许多。她也说不上这样的变化算不算好，但她不希望顾念歌背负太多。

影子最终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她知道顾念歌的沉默背后必有深意，但她也知道，顾念歌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时候轻易开口。她决定不再多想，养足精神，以备不时之需。

顾念歌巡查一圈之后一个人静静坐在篝火旁把玩着手中的一个印章，那是顾思安的印章。当日从凉州出发时，顾念歌为了防止发生变故，特地收走了顾思安的印章，却没想到还是被那孩子钻了空子。

“阿姐还没有做出决断吗？”空青蹑手蹑脚将一个披风盖在顾念歌的肩头小声嘱咐：“阿姐的身子还是没有全然恢复，夜间寒气重，当心着凉。”

顾念歌抬头看着空青，冲着空青微微一笑，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示意空青坐下来。

“怎么不睡？可是不习惯露宿山野？”在面对空青和顾思安的时候，顾念歌总是会在不经意间一种无法言说的温柔。她承认，当初在吴国的时候她是将自己对顾怀武的思念转移到了这两个孩子的身上。可现在，他们之间已经经历了许多事情，她早已将这两个孩子视为自己的亲人。此时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

“阿姐说笑了，当初流落街头沦为乞丐的时候，空青没少风餐露宿，又怎么会不习惯呢？不过是替顾思安那家伙起来值守罢了。”

这么一说顾念歌猛然发现，原定负责下半夜值守的人是自己和顾思安，方才自己只顾着和影子说话，这才没有注意到顾思安并没有按时赶来。

要知道军中值守是每个人都要做的事情，此事关系重大不可忽视，稍有不慎让敌军探子渗入，后果便是不堪设想。

一想到顾思安居然敢这样玩忽职守，顾念歌心中便是一阵怒气。顾念歌刚要起身去找顾思安算账，却被空青拦了下来。

“阿姐切莫动气，这件事情是我一个人的主意，顾思安全然不知。”

顾念歌微微挑眉，换岗值守？全然不知？当我是傻子吗？

空青见状连忙上前解释：“是我给顾思安下了药。”

这一次轮到顾念歌傻眼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空青会这样做，她现在只想知道空青问什么要这样做。

“那日杖责之后我虽然给顾思安用了药，但他的伤口总是反复溃烂，再加上前两日攻打南湾城时他没有修养好，如今伤势已经越发严重了，今日已经反复起了高热。我虽然给他开了药，但若是不好生休养只会事倍功半，无奈之下我才给他下药，让他好生休养。”

“这孩子出了这样的事情居然都不告诉我，当真是胡闹！”顾念歌的语气虽然生气，但她还是免不得柔软了几分：“看你们两人感情这么要好，我也就放心了。日后你和思安两个人一定要相互扶持，虽然你们二人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一起经历过风风雨雨的情谊，终究是要比血缘更加牢靠的。”

顾念歌的这番话，若是让顾思安听了，肯定会以为顾念歌只是单纯交代他们兄弟二人要同心协力，但空青却听出了顾念歌的话外之音。这便是空青的好处了，心细如发总是能够察觉到别人察觉不到的细节，但又不会主动提起让人难堪，等到别人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时，空青总会默默陪伴在身边。

“阿姐若是觉得心中烦闷，空青可以陪阿姐聊一聊。”

看着空青眉眼弯弯的样子，顾念歌终于将压在自己心中许久的秘密说了出来。

当年在吴国的时候，顾念歌不是没有怀疑过当初出卖自己的人是顾怀武，但是除了那封她曾经写给顾怀武的信以外，顾念歌拿不出任何确凿的证据来指证自己的亲弟弟。可如今桩桩件件的事情，都已经证明，当初出卖自己的人就是自己的亲弟弟顾怀武。

听着顾念歌语带呜咽的控诉，空青一直没有说什么，他只是默默坐在顾念歌身边陪伴着顾念歌。等到顾念歌将自己心中的情绪发泄出来之后，空青这才缓缓开口：“阿姐打算怎么处置这件事情？”

“通敌叛国，按律当诛！”顾念歌的话语中没有丝毫的感情，即便这样空青还是能够察觉到顾念歌心中的痛苦。

“阿姐放心，等攻下凉州之后，空青会替阿姐将这件事情办妥。”空青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异常坚定。此时的顾念歌还没有意识到，空青将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如果她知道空青准备怎么做，顾念歌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空青为了减轻她心中的负担，反而毁了空青他自己的医者仁心。

此时的顾念歌只以为空青这么说只是为了宽慰她，只是笑着捏了捏空青满脸严肃的空青，拉着空青坐在篝火旁看着满天繁星。

姐弟两人一言不发坐在篝火旁边，空青默默拉过顾念歌的手替顾念歌诊脉。顾念歌也没有丝毫闪躲，只是任由空青诊脉。

“从脉象上看，阿姐的身体已经好转了许多。”空青替顾念歌诊脉之后给出了自己的结论，但是还不等顾念歌的脸上出现喜色，空青便话锋急转：“只是阿姐的脉象如弦，肝气郁结，情绪不畅。不知阿姐是在为什么事情而感到烦忧？”

“自然是眼下凉州城的战局。”

顾念歌说得十分坦然，但是空青却目不转睛盯着顾念歌，缓缓开口：“阿姐当真选在要在医者面前说谎吗？”

顾念歌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空青师从百草，如今的空青年纪虽小，但医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自己想要隐瞒空青，已经是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