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互相试探

幸好顾念歌早就得知了楚无戈将于上元节当天迎娶卢月云的这个消息，眼下她的情绪还算稳定，只是皮笑肉不笑盯着吴子言：“我身份卑微只怕不配出席这样的场合，更何况上元节的时候可是揽月楼姑娘们为花魁评选作准备的时候，我自然是要待在揽月楼中。”

“此言差矣！若是揽月楼的心可姑娘，的确是有些身份低微。可你不一样，普天之下你若说自己身份微贱，恐怕再也找不到身份尊贵之人了。”

两人言语之间充满了火药味，最终还是顾念歌败下阵来。但她还是借口揽月楼的事情再一次拒绝来吴子言的邀请。

“无妨，不过是一场演出而已，本王去告诉柳妈妈就是了。揽月楼这么多人，少你一个也没什么的。”吴子言早就想到了顾念歌的所有说辞，轻松就将顾念歌的退路给堵死了。

顾念歌只是一脸苦笑继续垂死挣扎：“王爷说的轻巧，对你来说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演出，可是对我来说确实可以决定去留的花魁选举。”

吴子言也是没有想到顾念歌会这么重视花魁选举，在他看来，只要顾念歌愿意以她的身份她随时都可以离开揽月楼，面对吴子言的疑虑，顾念歌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王爷平心而论，六国之中吴国为何为强国？”

尽管吴子言很不愿意承认，但他还是在沉思片刻之后说出了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论物产富庶我们不如楚国，论兵强马壮我们不如顾国。如今的吴国还能被世人敬畏，只不过是借了祖上的光，外加律法森严罢了。”

“那么请问王爷，倘若他国使臣触犯了吴国律法该如何处置？”

“自然是依法处置，即便是使臣也无法享有任何特权，并且吴国还会发出邸报昭告天下。”说到这里的时候吴子言其实已经明白了顾念歌的用意，然而顾念歌眼看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一步，自然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王爷可知这揽月楼中的女子都是身负罪责之人，若是想要恢复自由身，唯一的出路便是成为花魁，等到大赦天下之时被加进赦罪名单之中？”

吴子言当然是知道这一点的，但他也知道顾念歌所说的并不是唯一的办法。吴子言脱口而出：“你说的是并不是唯一的办法，其实还有……”

不等吴子言说完，顾念歌便匆匆打断：“我自然知道另有他法！敢问王爷可愿意娶我为妻？”

面对顾念歌的质问，吴子言不论是从情感角度出发还是从利益角度出发，他都没有办法给顾念歌一个肯定的答复。他本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他所身处的环境不允许他拥有感情，因为有了感情就会拥有软肋，而他是决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连卢月云这样的身份都只能给楚无戈做侍妾，王爷若是当真娶了我一个青楼女子为正妻，恐怕会遭到天下人的非议。更何况皇室子女的婚嫁之事本就由不得自己做主。所以我想要恢复自由之身自然只有成为花魁这一条路可走。”

“即便如此你也不用藏身在这揽月楼中苟活啊！只要你一封书信寄回顾国，以你在顾国的声望，回到顾国指日可待。本王实在是想不明白，你躲在揽月楼中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这个问题藏在吴子言心中已经许久了，两人今日难得坦诚相待，他也罕见选择了将自己的疑惑直接宣之于口。

也不知为什呢，顾念歌在面对吴子言的时候，反而没有了在楚无戈面前的那么多顾忌，此时的顾念歌虽然已经有些筋疲力竭，但她还是选择将自己的心事说出来。对她而言这也是一种宣泄。

两个敞开心扉的人此时有着说不完的话，一旁的空青则是听的心惊肉跳。倒也不是因为这两个人的谈话内容太过震撼，他好歹也身为一国太子，这其中的道理他多少也是懂一些的。空青真正担心的是顾念歌的身体，眼看顾念歌已经支撑不住，空青快步跑到顾念歌面前将手中的金针刺进顾念歌的穴位。

伴随着顾念歌一声吃痛的闷哼，她的脸色也略微有了些许好转。“让王爷见笑了，我如今这副模样不管有什么目的，都只能是空谈罢了。”

“姑娘就算信不过我，也该相信师傅。眼下姑娘的确十分虚弱，但要想身体好转，不过是时间问题。”空青并没有听出顾念歌话语中的含义，反而不合时宜地浇了顾念歌一盆冷水。

吴子言饶有兴致打量着眼前这两个貌合神离的人，继续开始自己的试探：“小神医都说了，你只不过是眼下病了，等病好之后又有何打算呢？继续等待夺得花魁吗？”

“这是自然。心可这个身份的确有利于我潜藏在暗中做事，可很多事情是心可做不到的。若我想要达成心愿，首先就要凭自己的能力摆脱心可这个身份。有人陷害我成为心可，自然就会阻拦我为自己正名。可若是我正大光明夺得花魁，即便是再位高权重的人也会顾忌悠悠众口不是吗？”

吴子言当然知道顾念歌说的人是谁，从某种角度来说顾念歌这个举动也是在保护吴国的名声，若是顾念歌真的将当初之事公之于众，只怕百姓的吐沫会淹死吴君卿哪个不争气的家伙，到时候自己身为宗亲难免也会受牵连。

一想到明明贵为一国公主，如今却沦落到这般田地，即便是铁石心肠的吴子言也有些于心不忍：“委屈你了。”

“王爷说笑了，都说王爷受到打击一蹶不振成为一个只知诗酒的闲散王爷，可我却知道王爷的雄心壮志。王爷为了自己的雄图霸业尚且都要忍辱负重，我经历的这些又有何妨呢？”顾念歌也不想再兜圈子了，索性挑明话语：我知道你吴子言在暗中谋划的事情，你不要再试图套我的话了。

果然，这话一出吴子言的脸色闪过一丝不自在的神情，面对顾念歌的威胁，吴子言只是冷笑一声：“只盼本王的想法和你的目的没有任何冲突，难得本王遇到一个可以说说知心话的人，本王可不想有朝一日和你兵戎相见。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也别怪本王不念旧情！”

说完之后吴子言便转身离开，只留下一脸运筹帷幄的顾念歌和一脸殚精竭虑的空青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