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代国太子

原来当年的顾念歌只是将那个孩子带到了代吴两国的交界处，将人打晕后丢在了山林中。幸亏有一个路过的樵夫看到小孩，这才保住了孩子没有被山野猛兽啃食。大难不死的孩子并没有迎来自己的福报，被樵夫救下后没多久村子里就爆发了瘟疫，孩子为了活命只能四处流亡。堂堂一国太子，沦为一个人人瞧不起的叫花子。原以为这就已经够惨的了，没想到命运并没有打算放过这个孩子，即便是论文人人瞧不起的叫花子，这个孩子还是不幸身染重病，或许是命不该绝，就在孩子险些病死的时候得到了好心人的救助。

顾念歌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苦涩一笑：“活着就好，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空青冷眼看着顾念歌，一副谦逊的模样问道：“我有一事不明，还望姑娘能够赐教。当我们置身事外的时候可以把这件事情看作是一个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故事，可若是身处其中呢？姑娘会怎么做？”

空青话音刚落，顾念歌突然觉得周身一冷，一抬头便对上了空青满是杀意的目光。顾念歌毕竟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军旅之人，面对空青的目光，她只是淡然一笑。

“我方才已经说过了，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说完之后顾念歌将一把不知是从哪里找到的匕首丢在桌子上，微微扬了扬下巴：“当年之事的确是我对不住你，你怨恨与我也是应该的，今日我便同你做这个了断。要么你现在就拿起这把匕首杀了我，要么就和我一样忘记过往的事情，开始新的人生。”

说完顾念歌便闭上双眼坐在原地。

等了许久顾念歌都没有等到空青动手，等顾念歌睁开双眼的时候就看见空青颤抖的双手正拿着匕首站在自己的面前，脸上完全没有了方才的杀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惊恐。顾念歌看到空青这个样子，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当年第一次杀人的场景。

顾念歌轻声一笑：“不论什么时候，拿刀的手要稳，不可以抖。”说着顾念歌就起身上前一步握着空青颤抖不止的手，将匕首顶在自己的胸膛处，柔声细语说着：“下手利落些不要让我受罪，也不枉我救国你一命的恩情。”

空青满眼惊恐盯着眼前这个坦然自若的女子，终于明白了自己年幼时母后常对他说的那句话：代国势若，必须要依靠一个强国才能保住家国，三大强国中顾国便是他们的依靠，只因为顾国的护国公主是一个无法被战胜的人。

两人对视许久之后，空青最终还是将匕首丢在地上。

咣当一声之后，顾念歌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她看着十分颓丧的空青，捡起地上的匕首拿在手中把玩，最终还是将匕首放在空青的面前。

“当年我就觉得你可惜了，若是在盛世你完全可以成为一个贤明君主带领代国走下去，只可惜你生在了乱世。原以为经过这些年的历练你能够有所长进，却不想你还是那么良善。听我一句劝，既然你选了成为辛空青，那就忘记过往吧。成为一代神医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救苍生于水火的方式呢？”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不甘心，空青再一次拿起面前的匕首，将刀尖对准顾念歌怒吼道：“可我毕竟是代国的储君！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空青的突然爆发让顾念歌也对这个孩子刮目相看，但空青毕竟年幼，顾念歌也不得不拿出一副长者的姿态来好言相劝。

“即便没有当年的事情，你觉得你能顺利登基吗？即便你登基来，这个王位你能做几天？你的那些兄长们各个虎视眈眈盯着你，哪一个人的背后没有一个强国势力？你有什么？除了一个嫡子的身份你什么也没有！你那些兄长的手段不用我细说，想来你也是明白的。你想要坐稳王位唯一的办法就是依靠你母后的母族，你也是个热血男儿，你真的甘心做一个傀儡吗？现如今你虽与皇位无缘，可你好歹活下来了，如果你还在代国，恐怕你连个尸骨都剩不下！”

这些道理空青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不想承认罢了。如今顾念歌将这些话全部说了出来，就算是他想要逃避，也已经是无处可逃。好在空青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等到他完全冷静下来之后，便冲着顾念歌微微行礼：“空青多谢公主救命之恩。往后我定会一心跟着师父学医。”

顾念歌看着空青双手将匕首奉上的样子，就知道这孩子算是迈过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顾念歌并没有接过空青手中的匕首，反而是将刀鞘递给空青。

“这匕首就当时我向你赔罪的赔礼。行医者难免会遇到一些地痞药霸，你留着防身吧。我已经求了楚皇子有空就去指点你们的武艺，到时候你也抽空学一学吧。等到开春之后我会托人在京城中寻一个铺面开个医馆，到时候你若是愿意就跟着百草和幺幺一起帮我经营医馆吧。”

空青见顾念歌丝毫没有要责怪自己的意思，对顾念歌也不免多了几分好感。但空青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顾公主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身份的？我自认为没有露出丝毫破绽啊。”

“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在别院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与众不同，礼数周全根本就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起初我只是以为你和揽月楼的那些姑娘一样，不过是家道中落才会沦落至此。你的那一句阿姊让我断定你是代国人。会清蕖阁的一路上我都在观察你，你骑术娴熟，要知道代国地小若非是王公贵族和军中将领，寻常人家是没有资格骑马的。所以我才故意讲了那个故事。”

空青听后不由得衷心佩服顾念歌的察言观色，他原先以为顾念歌只不过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军旅之人，却不想顾念歌的谋算竟这般滴水不漏。当空青再次抬头看向顾念歌的时候，透过顾念歌的笑脸，他似乎看到了代国覆灭的景象。

“在下有一件事想拜托顾公主，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还请公主能够饶代国皇族。不管怎么说他们终归是我的家人。若是公主能够高抬贵手，空青愿意追随公主。”

空青花影刚落，原本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一身黑衣的楚无戈走进房间，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