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底线

有了楚无戈着这一打岔，空青立即想起了正事，连忙拿过刚才找到的绢帛递到顾念歌面前：“阿姐请看，这便是当年吴国给代国的疫病药方，其中最关键的药材就是知母。”

顾念歌只是扫了一眼药方便主妇空青：“我并不精通药理但我信得过你，这东西十分重要你千万要保管好，搞不好会派上大用场。”

“阿姐是说？”不等空青把话说完，顾念歌便急急忙忙转身将别院中的其他几个人全部喊了过来。几个人虽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光是看顾念歌焦急的神色便知道事情非同小可。

“喜儿我知道你在各大钱庄都有存银，现在你快去将所有的钱银全部取出来交给幺幺，这钱就算是我借你的，日后我按照九进十三出的利息还你。幺幺你拿着银钱去远一些的地方大量收购知母，切记不可全部收购，一定要给当地留下一定存量。”

两个小丫头虽然平日里总是嘻嘻哈哈每个正形，但在顾念歌吩咐完之后立刻就转身出了别院去办事。顾思安原本想要追上去一同帮忙，却被顾念歌喊住：“思安！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安排你去做。这段日子辛苦你和兰掌柜在京城中暗查一些事情，思安你去帮我查查眼下城中有多少的患病流浪人群，查明之后把准确数字报给空青，即便没有办法一一诊治好歹送去一些预防汤药也聊胜于无。兰掌柜我要拜托您的事情更为重要，这些年您蛰伏在京城做生意多少也有些人脉，相比我们您更熟悉京城的人头。我想请您帮我在暗中查明，近日在京城中大量收购知母的人到底是些什么人，收购的知母最终送去了何处。”

等到顾念歌吩咐万之后，几个人立刻分头行动，原本热闹的小院瞬间变得冷冷清清。

“阿姐是怀疑那些高价收购知母的人是要等疫病爆发的时候发难财吗？”

“只怕事情没这么简单。”

听着顾念歌若有所思的话语，空青明显愣住了，顾念歌随即轻声一笑：“这些时日你也辛苦了，先好生歇着吧，幺幺要去收购药草接下来的时间里恐怕还得你多多留心百草堂了。”

空青虽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但却还是无法抵挡浑身的的疲累，在听了顾念歌的话之后只是微微行礼便转身回房去休息，只留下顾念歌和楚无戈两个人在院中喝茶。

看着顾念歌云淡风轻的样子，楚无戈不禁有些好奇：“你觉得这件事情会是谁做的？”

“吴君卿。”

顾念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楚无戈也有点差异，就在他听到当年疫病的药方中有知母的时候，他也猜到了有人想要故意利用疫病引起恐慌，可是对于背后黑手究竟是谁他还是有些没把握的，却没想到顾念歌这么快就有了自己的判断。

顾念歌递给楚无戈一杯清茶缓缓开口解释道：“如今吴国是平王辅政，倘若这个时候京城中突发疫病，说轻了是吴子言无能，说重了就是上天预警。无论哪种局面最终收益之人都是吴君卿。倘若他吴君卿能够在关键时刻平息危机，那之前的所有事情也就一笔勾销了。吴国皇帝年迈体弱，总得要有一个人主持大局才行。”

“胡闹！简直胡闹！”百草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顾念歌身后，听了顾念歌的话语之后瞬间暴跳如雷。“当权者为了自己的利益难不成就可以将百姓的性命视如草芥吗！”

看着百草十分焦躁的样子顾念歌并不为之所动，只是倒了一杯茶放在自己的身边冷眼看着百草发疯。

等到百草闹到筋疲力竭的时候才垂头丧气坐在顾念歌的身边缓缓喝茶。顾念歌这时才缓缓开口：“先生也曾被卷入权谋风波之中，怎会不明白掌权者的心思呢？”

百草抚摸着自己的断指沉思良久，最终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起身朝着顾念歌行礼：“主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百草也是甘愿效忠于主子。但我也知道主子心中的志向，百草只希望主子不论何时都可以心怀天下苍生，不可为了权利作出有损苍生的事情，这是我的底线。”

“先生放心，先生今日教诲念歌记下了。”顾念歌只是起身回礼，却未能给百草一个准确的答复。

百草看着顾念歌如此诚实的样子不禁苦涩一笑：“承蒙主子抬爱，只是百草从小就有效仿神农氏的志愿，日后还望主子能够成全百草让百草去云游四方。”

“先生有如此大志念歌自然不会阻拦，只是先生如今已经不再是孤身一人，还望先生日后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够看在空青和幺幺的面子上时常报个平安。”

在得到顾念歌的允准之后百草只是木讷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楚无戈轻声一笑：“还记得当初你为了把百草留下，将清蕖阁闹的鸡犬不宁，怎么如今这么轻易就将人给放走了呢？”

“鬼医的名号不是浪得虚名，有他在身边我的确是放心不少。可方才他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们终究不是一类人，又何必将人强行留在身边呢？”

面对顾念歌的决定，楚无戈终究还是有些不能理解的：“根据我这段时间以来的观察，这个百草虽然性情有些古怪，但对你可以说是忠心耿耿，这样的人为何与我们不是同一类人？”

“阿无你错了，不是我们是我！百草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不可为了权利作出有损苍生的事情这是他的底线，我希望这也是你的底线！为君者自然是要事事以百姓为先。可我不一样，我的这双手沾染了太多的鲜血，现在的我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想要在这乱世中站稳脚跟必须要做出一些决断，你是将来的君者，我不允许你的身上有污点，所以那些阴诡之事就交给我来做吧。”

顾念歌并不知道，在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百草站在不远处将这番话一字不落尽收耳中。随后百草拍了拍身边的空青：“青儿你跟着主子我很放心。她虽说嘴上总说着自己是一个行阴诡之事的人，可她的心却是为师见过最光明磊落的心。有这样的君者是苍生之幸，你一定要好生辅佐。至于为师还是等替她治疗好心脉之后，去云游四方比较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