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情谊两难全

顾念歌转身走到书架前翻找出京城的地图拿到顾思安面前“想要上战场可不能光凭着一腔热血，我先看看你有没有这方面的资质。两日后上元节有一队人马要从揽月楼出发扶丧，你来规划一下路线。”

顾思安没有丝毫犹豫，拿起地图就开始进行规划，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顾思安就交出了一份十分让顾念歌满意的答卷。“上元节当天城内的所有主街道上都会有灯会，想要顺利出城只能从揽月楼的后门出发绕行小路至北城门出城。只是......”

“只是什么？”

顾思安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顾念歌，上前笑得一脸的讨好：“只是需要辛苦一下姐姐了。按照以往的规矩，上元节当天城内的巡防兵都会被派去主街道维护治安，戍守城门的重任就会交给各宗室亲贵，北门是平王负责。送葬的队伍若是想要顺利出城，恐怕需要姐姐那边提前和平王说一声。还有一点就是这路线的问题，如果送葬队伍早于亥时一刻出发，很有可能会和将军府的送亲队伍在北市那里相遇。红白事相遇难免会有变故。所以一切还得辛苦姐姐提前部署了。”

顾念歌十分赞赏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虽然这样的小事无法和行兵部署相提并论，但在他这个年纪就能把这样的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实属难得。

顾念歌收起地图随手交给喜儿：“将这东西交给柳妈妈，告诉柳妈妈两日后知琴的送丧队伍亥时准时出发，不得有丝毫延误！”

“主子，亥时出发会和送亲队伍有所冲撞！万一卢月云突然生事，咱们的机会只怕会功亏一篑。”幺幺听了顾念歌的计划之后十分心惊肉跳，到时候一旦识破假死的计划，只怕又是一番折腾。

不料顾念歌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你放心，按照卢月云的性格她肯定会闹起来，我还怕她不闹起来呢。幺幺你稍后随我去一趟清蕖阁，有些事情还是得要楚殿下那边出面解决。”

几个人正说着话，书房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三个孩子怯生生站在门口，互相怂恿他人先开口。顾念歌一看这个样子，心中便已经有了猜测。她并不恼怒，反而笑眯眯朝着三个孩子招手：“站在门外做什么？快进来。”

顾念歌起身将三个孩子拉到身边，将几块糕点塞到他们的手中又为他们每个人都倒了一杯茶，慈爱的模样反而让这三个孩子有些手足无措。顾念歌见状也并不催促，只是笑眯眯看着他们三个人。其中一个年龄稍微大一些的孩子突然将点心放回原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声说道：“承蒙姑娘和殿下的救命之恩，只是我们还是想回家去。”两个年龄稍微小一些的孩子听了这话之后也紧跟着跪在顾念歌面前，三个人齐刷刷在顾念歌面前跪成一排。

还不等顾念歌开口，一旁的顾思安到有些坐不住了：“你胡说！咱们都是流浪孤儿，哪来的家！我看你们这分明就是贪生怕死！”

“思安！去备马车在院外等我！”顾念歌厉声制止了顾思安的话语，转头看着面前的三个孩子时眼中已经没有了方才训斥顾思安的严厉，反而是一脸的慈祥。

顾念歌朝着喜儿挥了挥手，喜儿像是早有准备一般从怀中掏出一摞厚厚的银票交给顾念歌。“我又没责怪你们，跪着做什么？快起来说话。”顾念歌伸手将自己面前的一个孩子扶了起来，又将手中的银票交给那个孩子。那孩子说什么也不肯收下银票，但顾念歌还是将银票塞到了那孩子的手中。

“你们流落街头许久自然之道没有银钱是何其艰难，难不成离了别院之后还要去继续乞讨吗？两日后夜晚你们从南门出城，到时候会有人与你们碰面，离开这里越远越好。至于往后你们该何去何从，就由你们自己定夺了。这些日子你们在兰掌柜那里也学了些东西，想来应付生计活下去应该不成问题。”

三个人明显没有想到顾念歌会答应的这么爽快，明显也是一副愣住的样子。院外不时传来顾思安的叫嚷声让大家快些准备喜灯，免得误了两日后楚殿下的大事。这话其实是顾思安故意喊给这三个人听的，三个人也回过神来冲着顾念歌磕头行礼：“姑娘大恩我们没齿难忘，只是还请姑娘能够准许我们为楚皇子照亮迎亲路后再走。”

在这乱世之中，这样有情有义的人已经不多见了。从感性角度来说顾念歌很想要答应他们的请求，可理性却不允许顾念歌这样做。因为她对这三个孩子还有其他的安排。

“殿下好歹也是一国皇子，卢将军如今再不济也是吴国的朝廷栋梁。大婚之日所有的名单都是要上报礼部备案的，倘若你们执意要参加，你们觉得到时候你们还走得了吗！你们的心意我会代为转达，既然决定了要过安稳日子，就不要再掺和这些事情了。”

“说得好！自古情义两难全，你们的心意本宫已经知晓，既然姑娘已经为你们安排好了后路，你们听从姑娘安排就是。”书房门突然被打开，楚无戈打不流星走了进来。三个人立刻转身冲着楚无戈磕头，此时的楚无戈目光全部集中在顾念歌的身上，只是随意摆了摆手，幺幺和喜儿也十分有眼色，带着三个孩子退了下去。

“不在清蕖阁中准备备喜，跑来我这里做什么？”就连顾念歌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的语气中有一丝撒娇的味道，她只是故意转过身去背对楚无戈。这段时间她一直没有和楚无戈见面，直到现在她都还是没有想好见到楚无戈后该说些什么。说到底这件事情是她一意孤行，就像楚无戈刚才说的那样，就这件事情而言她对楚无戈的情和她对天下苍生的义，注定无法两全。

楚无戈并不在意顾念歌难得一见的小性子，他只是快步上前将人圈在怀中极尽宠溺道：“听行之说你在别院，心里始终放心不下你，所以前来看看。方才听思安说你有事要找我，是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