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洞房花烛

许是因为自打到了吴国之后，楚无戈就日日殚精竭虑。他居然在不知不觉间昏沉睡了过去。

待他醒来时，已是日落时分。

那个满脸狐狸样的女子正坐在梳妆台前摆弄着一套鎏金面首，楚无戈看着她包成熊掌的爪子，颤颤巍巍拿着一支鎏金发钗戴在头上自顾欣赏时，他的脸上忍不住露出厌恶之情。

他的阿念才不会喜欢这么艳俗的东西。

心可借着铜镜中的倒影看到了端坐在软塌上的楚无戈，立刻换上了一脸讨好的笑容：“楚皇子醒了，可是饿了？要不要奴家去招呼下人备餐？”

面对心可的殷勤，楚无戈并不为之所动，他只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低头扶额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心可看着楚无戈这幅样子，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都落魄成质子了，怎么还这么大架子啊！

等心可返回房间时，楚无戈还是一动不动坐在软塌上，心可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年幼时楚无戈寒冬腊月点进水里，险些被淹死，后来人虽然救了过来，却落下了一受风就会头痛的病根儿。

心可看了一眼大开的窗户，内心瞬间自责不已。

“楚皇子这是怎么了？可是头痛？”

“知道还不过来替本宫揉一揉！”

心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倒不是因为楚无戈的态度让她恼火。眼下都已经是风尘女子了，对于心可来说自尊和真心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心可之所以没有反应，只是因为她实在是爱莫能助。心可举起两只被包得结结实实的手爪子，站在原地尴尬笑着。

楚无戈瞥了一眼心可，本想开口讥讽，话到嘴边却还是没有说出口。并不是因为他懂得怜香惜玉，而是因为心可和他的阿念曾是旧识，自己才会爱屋及乌。

但他对心可的态度终归算不上友好，顶多只是不讥讽而已。

两人面对面坐着进餐，因为心可双手受伤的原因，楚无戈并没有为难她给自己布菜。楚无戈倒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心可反而如坐针毡。

心可并不是因为楚无戈的原因，她是真的头晕目眩浑身乏力。

酒足饭饱之后，楚无戈并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心可也只好接受命运的捉弄。

楚无戈站在房中央张开双臂等待着心可伺候他更衣。心可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本宫可是花了真金白银的，你就算是手上有伤不方便是不是也得自己想办法解决？”

楚无戈说的对，做妓子的哪有让恩客自己动手更衣的道理。

心可硬着头皮走到楚无戈面前，谁料一个踉跄整个人跌进了楚无戈的怀中。这并非是心可故意为之，当真是她浑身发软不受控制。

楚无戈并非是个禁欲之人，凭心而论心可的模样和身段不算差，这样的佳人主动投怀送抱，他楚无戈也没有坐怀不乱的魄力。

对于心可这种主动献媚讨好的行为，楚无戈是不屑的。可身体的反应却很诚实。

楚无戈将心可一把横抱起，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心可惊呼出声。

同样的情形，楚无戈的反应和吴子言截然不同。

楚无戈根本不在乎心可的感受，只是顾着自己的发泄。在他眼里心可和其他的那些女人并没有什么不同。能够让他心生牵绊的女子只有一个，可那人眼下不知生死。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楚无戈将自己的烦躁不安全部发大额在心可的身上。他的动作，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粗暴。

心可的伤口被牵扯开来，她本想喊疼。可看着身上人发红的眼睛，心可也知道即便是自己阻拦也不会得到回应。最终还是漠然地接受了。

心可一动不动躺在床上，任凭楚无戈摆弄。就在最后一层阻碍被突破的时候，心可终于忍不住惊呼喊痛。

楚无戈也随之一愣，微皱剑眉沙哑问道：“处子？”

心可眼角带泪轻轻点头。

青楼女子居然是处子之身，这倒还真是闻所未闻。楚无戈眼下也顾不上思考那么多，只是动作随之轻柔了不少。

一番巫山云雨，楚无戈早已是困意席卷，只是简单的擦洗后便躺在床上安然入睡。

楚无戈以前是从没有在外过夜的习惯，只不过这个人既然是处子之身，想来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肮脏，今夜实在是太累了，歇一晚也无妨。

心可看着床上已然入睡的楚无戈，自己坐在床边盯着床头的烛台潸然落泪。

正在跳动着烛火的蜡烛虽然不是龙凤双烛，可也算是花烛了。心可转身看着熟睡中的楚无戈，忍不住轻轻抬手抚摸那清冷面庞。

阿无，今夜也算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了。

心可的动作很轻，但还是惊醒了熟睡中的楚无戈。楚无戈一睁眼就看见那个女子正坐在床边对着蜡烛落泪。

想到自己方才的粗暴，楚无戈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但语气还是十分的不耐烦：“好端端的哭什么！”

心可慌忙抬手擦去眼角的泪痕，缓缓开口解释：“没什么，只是奴家从小夜间见到烛火便会流泪。”

心可抬手擦泪的那一瞬间，楚无戈是有些愣神的。

寻常女子擦泪的时候都是轻逝眼角，但心可确实用手掌将眼角的泪水朝着眉鬓上方擦去。这种倔强的动作，他曾经见过，幼年时见过。

楚无戈恍惚间以为坐在面前的人是自己的阿念，可是心可接下来的话却让楚无戈大失所望。

见到烛火会流泪？这绝不可能是他的阿念。他的阿念自幼怕黑，睡觉的时候必须要灯火通明。

楚无戈有些烦躁不安，面前的人还在低头啜泣。楚无戈心烦意乱伸出手捻灭了烛火。

“现在好了，莫要再打扰本宫休息。”

就在烛火被捻灭的那一瞬间，心可止不住轻颤身体。席卷而来的黑暗让心可莫名心慌，即便是多年过去，心可还是怕黑的。

好在她的阿无就在她的身边，这对于她来说也算是一种宽慰。

心可刚刚躺下，身边的人突然开口：“你也配睡在本宫身侧？滚！”

心可心中再是不悦也只能强压心中的怒火。在她心中，楚无戈是自己的心上情郎，可在对方心中，她只不过是一个玩物。

青楼女子自然不配睡在一国皇子的身边。

心可蹑手蹑脚拿过一床锦被，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向了还残留着楚无戈气味的软塌。

心可蜷缩在软塌上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