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姐弟谈心

顾念歌没有想到顾怀武会把这种事情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索性眼下周遭只有他们姐弟二人，顾念歌想起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和顾怀武好好说过话了，眼下也是一个难得可贵的机会。

“这些年是姐姐疏忽了你，竟然不知你的心愿，武儿可愿意和我聊聊？”

顾念歌并没有等顾怀武回答，反而是自顾自讲起了这些年自己在军中的经历。以往自己每次回朝述职的时候，她都害怕武儿会担心自己，所以从不过多和武儿说自己在军中的事情。这一次就像是把这些年所有亏欠的谈心全部补上了一样。

连带着顾念歌也说了自己在吴国的一些遭遇。

等到顾念歌说完之后，她只是专心致志拨弄着篝火，并没有催促顾怀武开口。

顾怀武坐在火光跳跃的篝火旁，听着顾念歌的叙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从未想过，那个总是忙碌于军务，鲜少回家的姐姐，背后竟有如此多的故事和艰辛。他意识到，自己对姐姐的了解实在太少，而姐姐对他的关心和保护，他却常常视而不见。

可是，有些事情已经是覆水难收了。

“夜深了，姐姐早些休息吧。”

顾怀武甚至都没有勇气抬头去看顾念歌，顾念歌听到顾怀武的话，微微一怔，她能感觉到弟弟话语中的疏离和逃避。她轻轻叹了口气，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但她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武儿，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这个姐姐不称职，这些年来，我确实忽略了你的感受。”顾念歌的声音柔和而坚定，“但我希望你知道，无论你做了什么，你都是我的弟弟。”

顾怀武的眼中闪过一丝动摇，他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心中的话。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武儿，”顾念歌叫住了他，“今日我收到吴国的传信，吴君卿虽然在代国的帮助下起兵谋反，可终归是强弩之末。我与吴子言打过不少交道，此人心机深不可测！”

“我听不懂姐姐在说什么！”

顾怀武的这个反应早就在顾念歌的预料之中，顾念歌起身走到顾怀武身边，尽可能克制住自己爆发的情绪，小声说道：“我在吴国的时候，曾偷偷潜入卢关山的府邸中，见到了一些密信。一些关于玉龙军情况的密信。你已经错过一次，不可再错第二次。”

说罢，顾念歌还十分体贴替顾怀武整理了一下衣物。

顾怀武紧握拳头，尽管内心十分挣扎，最终，他还是离开了，留下顾念歌一人在篝火旁，火光映照着她坚定而孤独的身影。

顾念歌看着顾怀武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手中那个属于顾怀武的印章，幽幽叹了口气：“武儿，原谅姐姐。我这样做是为了不让你酿成大错。”

夜深人静，顾念歌静静地坐在篝火旁，思绪万千。她知道，她和顾怀武之间的裂痕恐怕已经无法修复，但她也明白，作为姐姐，她有责任保护他。但她更是玉龙军的将领！在这两个身份之间，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后者。

火光渐渐熄灭，顾念歌也缓缓站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间。她知道，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很多路要走。

次日一早，顾念歌便神采奕奕出现在庭院中，众人也陆陆续续准备妥当前来会合，只是迟迟都没有见到顾怀武的身影。

“阿姐放心，小侯爷最快也要到午时才能醒来。”空青借着给顾念歌诊脉的功夫小心翼翼说了顾念歌交代给自己的任务。

顾念歌听后不动声色点了点头，走到其余人身边小声交代：“如今玉龙军其他人都被安排在了城周的军营中，无令不可入城。稍后到了府衙之后，若是有什么意外，就拜托各位了。”

其余人并没有什么异议，倒是影子对顾念歌的这个计划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影子将顾念歌拉到一旁：“这样做能行吗？若是追究下来……”

“追究下来我扛着！”顾念歌言语中是毋庸置疑的坚定，看着影子还有一丝不决的样子，顾念歌也只是叹了口气：“我当然也不想把事情闹成这个样子，可你也知道，这个郭守将毕竟是……若是对方不依不饶，难不成你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吗？”

影子跟着顾念歌也算是身经百战，可面对如今的情况，影子也有些束手无策。也难怪一向克己复礼的顾念歌会想出这样的举动。

“罢了！若是有心之人追究下来，我陪你一起就是！反正出生入死都已经那么多次了，陪你进一次牢房又能怎样！”

看着影子信誓旦旦的样子，顾念歌只是轻笑一声，最终还是没有把心中的话告诉影子。倘若当真要承担后果，顾念歌身为皇室成员，是要进天字号牢房的，不可能和影子关押在一起。不过影子的这番话让顾念歌十分感动，最终顾念歌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顾念歌转身，目光扫过庭院中的每一个人。她知道，这些人都是她今日最后的底牌。

“出发凉州府衙！”顾念歌的声音在庭院中回荡，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顾念歌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带头走出了庭院，向着府衙的方向前进。

到达府衙后，顾念歌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走进了议事大厅。大厅内，郭守将和其他几位将领已经等候多时。

“末将见过公主！”尽管大家见到顾念歌之后还是和往常一样行礼，但顾念歌能够感觉到其中几人的不服气。

顾念歌没有理会别人的不满，而是径直走到顾守将面前，将之前吴国皇帝所写的诏书给对方看。

郭守将看到之后也十分惊喜，当初痛失三城的事情让不少军中将士都无比寒心，如今顾念歌竟然在未动一兵一卒的情况下就收复了三座城池，这让在场的人都十分诧异。

“凉州城地处顾、楚、吴三国交界之处，郭守将想来也该是个消息灵通之人。如今吴国内乱，无暇顾及我们，我必须要趁着这个短暂的时机收回这三座城池，晚了恐有变数。”

顾念歌的这一番说辞众人也能理解，顾念歌见众人没有异议，紧接着提出了自己的另一个请求。

“郭守将昨夜也见到了，我玉龙军现在建制不全，虽还是一个军的称号，但实际上的人数不足一营。仅凭这点兵力，我实在是没有把握可以收复城池。”

顾念歌并没有将话说完，众人就明白了顾念歌接下来要说什么，无非就是要人。郭守将满脸为难：“公主说的这些末将都明白，只是......恕末将难以从命，不能将守城军借给公主调遣。”

“郭守将言重了，守城军的职责本就是守护城池，怎可随意调遣？我说的是原本凉州城的守城军，原玉龙军的凉州营。”

顾念歌也懒得搞那些弯弯绕，直截了当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众人听闻皆是一惊，若不是顾念歌提起，恐怕大家都已经忘了，在凉州城的大牢中还关押着一支骁勇善战的军队。

面对顾念歌的这个提议，郭守将显然早有准备，只是起身走到顾念歌面前冲着顾念歌行礼：“此事末将难以从命。当初玉龙军败，皇上震怒下旨命末将接管凉州城，凉州营的士兵皆因叛敌之罪而被捕下狱。如今没有旨意，末将不能放人。”

话音刚落，顾念歌身边的影子突然上前半步准备动手，连带着身后的顾思安和楚无戈也有所动作。顾念歌只是一抬手便制止了大家。

“郭守将，我现在不是以玉龙军将领的身份在和你说这件事情。”顾念歌将自己手中长枪交给影子，一伸手，喜儿便上前搀扶着顾念歌，顾念歌环视眼前众人，缓缓开口：“我现在是以顾国护国公主的身份和你说话，释放凉州营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