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依律处置

“皇兄宅心仁厚，可是臣弟却不得不多说一句。”

顾唯君的声音在朝堂上响起，他的目光坚定，直视着顾承弘：“当日凉州一站，玉龙军和玉林军两支大军联手都没有攻克下一座小小的凉州城。为何念歌一出现，对方就城门大开？那些源北驻守三城的吴国大军又是如何绕过守城防线直插凉州的？背后是谁在做手脚？还有就是明明已经战死沙场的念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手中还拿着吴国先皇归还城池的圣旨？这些事情难道皇兄都没有考虑过吗？”

顾唯君字字诛心，每一个问题都在试探顾承弘的反应，顾承弘只要稍有不慎，便会落人口实。这些问题顾承弘不是没有疑心过，如今自己心中最疑惑的问题，被顾唯君毫不留情摆在台面上，这让顾承弘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看着顾承弘面露难色，顾唯君自然是要进一步加压。

“皇兄若是顾念手足之情，不可处罚念歌也是情有可原。可是臣弟同样出身军中，自然知道，军中最易滋生居功自傲之心。念歌此次作为若是不加以处罚，往后各军将领定然纷纷效仿。我顾国以武力立足于六国，举国上下有战功的将领比比皆是，日后若是再出现此类情况，皇兄当如何处之？难不成皆是功过相抵吗？到时候有损的可是皇兄的天家威仪。”

看着顾唯君步步紧逼的样子，顾承弘有些不满，顾承弘趁声问道：“依照唯王所见，朕应当如何处置念歌？”

听到顾承弘的反问，顾唯君也是一愣。他没有想到顾承弘会将这个问题抛回给自己。自己现在是骑虎难下的状态，即便他的心中巴不得顾念歌被处以极刑，但在表面上他绝不能表现出来。

一旦处置顾念歌的主意是出自顾唯君之口，日后百姓们指摘的人只会是他顾唯君。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民心。

“皇兄，臣弟以为，此事关系重大。臣弟同样身为军中之人，理应避嫌。不如让朝中各部大人说说自己的想法。”

顾唯君给一旁的大臣使了个眼神，兵部、礼部、刑部等部纷纷上奏请旨要求严惩顾念歌。

从顾承弘初登皇位以来，他就知道即便自己已经登上皇位，可是朝中仍有不少人是支持顾唯君的，但今日的情形已经出乎了顾承弘的预料，他没有想到，朝中居然有这么多支持顾唯君的人。

顾承弘更加坚定了自己无无论如何也要保住顾念歌的想法，但眼下，他必须要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来堵住这些大臣的嘴。

争执了一早上，最终对于顾念歌的惩治之事还是不了了之。

下朝之后，顾承弘立刻下旨前往公主府去看望顾念歌。刚一进门就看到一身素衣的顾念歌正懒洋洋坐在院落中看着远方。

听到太监通传，顾念歌这才回过神来起身行礼：“臣妹见过皇兄，恭请皇兄圣安。”

不等顾念歌将话说完，顾承弘便上前将顾念歌搀扶起来：“你我兄妹之间不必如此，你大病初愈，还是好生休息为好。”

顾承弘打量着空荡荡的公主府，这个府邸还是他做太子的时候为顾念歌求来的，当初顾念歌一直随军四处征战，府邸的修建全都是他亲自操办，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府邸中还是那些摆件。空荡荡的府邸，只有兰掌柜一个人在不远处忙碌。

“堂堂护国公主，位同一品军侯，府中怎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明日朕就让内务府挑选几个手脚麻利的人来府上。”

顾承弘是发自内心关心顾念歌，可是顾念歌却并不领情，只是十分轻声一笑：“多谢皇兄好意，只是念歌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年幼时不被人欺辱便已是万幸，军中时事事都要自己动手，沦落吴国的时候，身边也只有一个粗使丫头。若是派来一大堆人前来伺候，念歌反倒会无所适从。”

顾念歌的言语中并没有丝毫的责怪之意，但顾承弘却有些无法面对这个妹妹。同样都是顾国的公主，嫡公主整日纸醉金迷，与江山社稷毫无贡献，这个魏国四处征战的妹妹，日子却如此清苦。

顾承弘此时内心的纠结已经到达来顶峰，一方面他是真的觉得愧对自己的这个妹妹，另一方面今日朝堂上顾唯君的话始终回响在自己的脑海中。尽管他很清楚，那些话不过时顾唯君为了挑拨离间故意说的，可他心中的确做不到对顾念歌没有半点疑心。

就在顾承弘低头思索该说些什么来打破尴尬氛围的时候，顾念歌浅笑着递上一杯茶，“我这里没有什么好茶，皇兄还请将就吧。”

顾承弘看着顾念歌一身素衣对着自己浅笑的样子，一时间有些愣神。都说杀戮之人眉宇之间会带有些许戾气，但此时一副温婉模样的顾念歌，实在是让人无法将她和杀戮二字联系到一起。

明明是有些涩口的陈茶，可是顾承弘却觉得十分爽口，半杯茶下肚，他甚至放下来心中的忐忑不安。

然而不等顾承弘开口，顾念歌的一句话，很快就将顾承弘拒之千里之外。

“皇兄准备如何惩治我？”

顾承弘被顾念歌这突如其来的直白问题惊得一时语塞，他没想到顾念歌会如此直接地提出这个问题。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开口：“念歌，你应该知道，朕并不想惩治你。今日朝堂之上，那些要求严惩你的声音，朕都知道他们的立场和目的。但是，你也必须明白，作为一国之君，朕必须考虑到国家的稳定和军心的安定。”

顾念歌目光柔和直视着顾承弘，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容，喝了一杯茶之后这才缓缓开口：“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念歌便是由万千理由，错了就是错了。皇兄尽管依律处置便是。”

顾承弘的心中一阵刺痛，他紧握着茶杯，声音有些颤抖：“念歌，你要相信朕，朕一定能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式来保住你。”

顾念歌只为微微摇了摇头：“念歌不愿意见到皇兄为难，只是有一个请求，希望皇兄能够允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