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共乘马匹

临近除夕的前几日，京城中下了一场大雪。接连几日的大雪使得原本就有些冷清的揽月楼变得更加冷清。除了吴子言身边的阿蛮每隔两三天会上门询问一下案件进展，这几日的揽月楼已经处于无人问津的状态。相比其他姑娘的愁眉不展，顾念歌倒是乐得自在，整日里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坐在揽月楼的门口看着外面纷飞的大雪，直到喜儿几番催促才肯回房。

这一日顾念歌又和往常一样捧着手炉坐在揽月楼的门口看着门外的风景，围裘拥炉的顾念歌看着没有一丝的鲜活之气，又有谁能够想到，眼前这个暮气沉沉的女子会是曾经驰骋疆场意气风发的人呢？

“我初到吴国时见到这漫天的飞雪也是这个样子，现如今在看也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欣喜。”

柳妈妈不只是何时出现在顾念歌的身后，顾念歌笑着让柳妈妈坐在自己身边，两人一起看着门外的大雪，

"在就听闻北境雪景壮丽，今日一见的确秀美。"

“听主子的语气是很喜欢这北境的雪景，往后是准备定居北境吗？”

顾念歌很快就听出了柳妈妈话语中的试探之意，思虑再三还是将自己的想法如实相告：“我早已是个无国人士，在哪里定居又有什么要紧？余生只盼能够安稳度日而已，妈妈可会觉得我胸无大志？”

对于柳妈妈，顾念歌始终都是有所防备的，柳妈妈之所以会选择效忠顾念歌只不过是因为顾念歌顾国公主的身份，刘将军世代忠良，柳妈妈虽没有耳濡目染家风，但骨子中流淌的血液早已注定了柳妈妈虽为一届女流，在忠君爱国方面却要远胜于许多男子。

然而顾念歌所行之事却对顾国百害而无一利，若是柳妈妈一心只为顾国，恐怕最终她们二人还是会走到对立面。柳妈妈听出了顾念歌的言外之意，随即释然笑道：“这些年在揽月楼看多了聚散别离，如今我也没有了当年的心气，说来也是我们两个投缘，我心中所想和主子一样，只想安稳度过余生吧罢了。以前的事情就算我念念不忘又能怎样呢？我先前做的许多事情只不过是为了报答主子的恩情，等恩情还清的那一日还请主子能够准许我安稳度过余生。至于主子先前许诺要带我回南方的事情，就当是一句玩笑话吧，到时候我只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稳度日。”

顾念歌一愣，原本她还以为柳妈妈是来想自己表示忠心的，没成想对方却是来向自己告别的。虽在预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当初柳妈妈出手相助于自己的时候就是出于报恩的想法，眼下柳妈妈提出自己不想再参与任何纷争也是情有可原。

“有朝一日即便我可以了从揽月楼离开，可能也不会回顾国了，若是一切顺利，恐怕也不会再有顾国了。但我一定回记得和妈妈的约定。”

顾念歌这一番话让柳妈妈也有些不明所以，正要追问的时候，小厮突然引着一个男子走进了揽月楼。

几日不见楚无戈，他似乎瘦了许多。顾念歌立刻放下手中的手炉迎了上去。柳妈妈知道这二人感情深厚，想来几日不见此刻肯定有很多话要说，自己也识趣退了下去。

“这漫天大雪的，你怎么来了？”

顾念歌一边替楚无戈掸去身上的雪花，一边关切问着。

楚无戈只是反复揉搓自己的手，确保手上没有了寒气之后才拉住了顾念歌的手。

“怕你日日呆在揽月楼无聊，特地来接你去一个地方散散心。”

说着，楚无戈就拉起顾念歌往外走，从房间里刚毅出来的喜儿看到这一幕急急忙忙跑上前拦在了顾念歌面前。

“主子这是要去哪里，奴婢同您一起去。”

顾念歌看着喜儿寸步不让的样子只好朝着楚无戈无奈一笑，楚无戈也很是无奈只好点点头同意喜儿同行。可是等到顾念歌主仆二人一出揽月楼之后却有些傻眼了。

只见行之正牵着两匹马站在雪地里候着，见到顾念歌和喜儿之后，行之明显也是一愣。看着眼前尴尬的场面，楚无戈连忙开口解释道：“今日来的匆忙，没有准备马车。行之快些回去备马车。”

顾念歌连忙拦住了准备离开的行之，快步上前抚摸着楚无戈那匹通体雪白的狮子骢，开心道：“许久没有骑马了，正好今日得此良机可以和殿下策马奔驰，就不要让行之来回折腾了。”

楚无戈看着顾念歌满心欢喜的样子，最终还是没忍心拒绝。相比顾念歌的欢天喜地，喜儿是有些犯愁的，她长这么大还从未骑过马。顾念歌看出了喜儿的犹豫，忍不住走到喜儿身边安慰道：“今日实在是不凑巧，不如你先回房间等我，等下一次我在带你去玩。”

喜儿也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她马上就听出来顾念歌维护她的意思，偏偏这一句话激发起了喜儿的好胜心：“主子不必赶奴婢回去，不就是骑马吗？奴婢不怕！”

顾念顾看着喜儿眼神中的倔强，像极了当年的自己，最终也只好由着这丫头的性子了。但顾念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走到行之身边小声嘱咐：“喜儿这丫头没有骑过马，有劳足下帮忙照看了。”

“姑娘说的哪里的话，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想着行之也是个稳妥的人，喜儿交给他照顾自己也很放心，顾念歌转身便欢天喜地朝着楚无戈的座驾走去。只见顾念歌手握缰绳，左脚踩着马镫，翻身上马一气呵成。楚无戈看着这个场景也是不由得内心欢喜，翻身上马将顾念歌紧紧环在怀中，扬鞭策马飞驰而去。

相比楚无戈和顾念歌的策马扬鞭肆意潇洒，身后的行之和喜儿则有些狼狈。喜儿本来就不会骑马，还不容易上了马，却又借着男女授受不亲的借口总是和行之保持距离，弄得行之也很是别扭。眼看着自己主子已经走远了，行之索性心一横冲着喜儿说了一句抓紧缰绳之后，便一鞭子抽了下去。

马匹疯狂向前跑去，喜儿有些害怕地瑟缩成一团，行之一见这个样子，也照着自家主子的样子将这个小丫头紧紧圈在怀中。行之心想：我这可不是趁人之危，我这是出于保护这个小丫头，这小丫头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顾公主真的会扒了自己的皮。

然而行之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上扬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