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怪异睡姿

喜儿足足折腾了五六趟才将一桌子玲琅满目的东西一一拿去当铺换成了银票。

房间内主仆二人急不可耐满脸贼笑地对着一沓银票分赃。

心可第一次体会到数钱数到手抽筋是种什么样的快乐痛苦。一边活动着满是铜臭味的爪子，一边抽出一张银票递给喜儿：“去兰氏小铺买些点心吃。”

谁知喜儿并没有接过心可递来的银票，反而大方说道：“今日姑娘想吃什么，奴婢请客！”

心可笑着看喜儿，不知为何眼前喜儿的眉眼，居然和记忆中弟弟的眉眼重合在一起。

那是自己第一次从战场上回来，弟弟仔细检查自己没有受伤后，扑到自己怀中放声大哭。

顾念歌手足无措，只好连连哄着弟弟说要自己有了军饷，可以请他吃好吃的了。谁知道弟弟却说自己偷偷在书局做工，有了些工钱可以请姐姐吃好吃的。

那时的弟弟顾怀武已经封侯，一个侯爷却要做工赚钱维持生计。也就是从那一日，顾念歌就知道，没有根基的皇室子女，想要立足，唯一的出路就是挣军功。

正因如此，才有了战场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护国公主。

也不知怀武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姑娘？”

喜儿出声打断了心可的思绪，心可揉了揉有些泛酸的鼻尖，伸出手捏了捏喜儿肉嘟嘟的脸颊，没心没肺道：“难得你这个铁公鸡愿意拔毛，我可得好好宰你一顿。”

心可噼里啪啦点了一堆吃的，听得喜儿心里大呼不妙。那些东西虽然喜儿并没有见过，但光是听名字就知道，肯定又是些价值不菲的点心。偏偏心可有补了一句，一定要用上好的材料。

喜儿有些后悔，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蔫头搭脑捂紧自己的荷包走出房门。

心可笑着摇头，当真是个守财的馋嘴丫头。点心不过是些寻常点心，自己之所以提出一定要用上好的材料，是在提醒兰掌柜，借机给自己传递这几日收集到的情报。

心可全然不知，就在她利用暗桩收集情报，开始谋划的时候。另一边也有人开始调查她的底细。

此时的平王府内，阿蛮刚领完五十军棍趴在床上准备上药，谁知吴子言突然闯进房中。

阿蛮慌忙提起裤子，倒吸一口冷气向吴子言请安：“属下见过王爷。王爷怎么来这里了？”

“自然是有事情吩咐你去做，难不成是来替你上药的吗？”

主子的身份何其尊贵？自然不会替自己上药。可这样冷嘲热讽的话语，他跟了主子这么久，却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些日子，主子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些。

“你去替本王查查，近二十年内顾国可有过女犯被枭首示众的事情。那女犯的子女如今身在何处。切记此事事关重大，你亲自前往。一有消息立刻飞鸽传书回禀本王。”

说完后，一袭白衣的吴子言立刻转身离开了房间，只留下阿蛮一个人留在原地叫苦不迭。

若是以往，阿蛮定然没有二话立刻起身前往顾国调查。可眼下刚挨完五十军棍的他，连走路都费劲。一趟顾国简直是要了他的命了。

主子的吩咐他不敢不从，只好将一个干净帕子塞到口中，忍着痛将那些强效金创药撒在了自己的伤口上。

还未走远的吴子言，听到了房中阿蛮痛苦的哀嚎。他的铁石心肠居然有了一丝颤动，但他此刻担心的人并不是自幼就跟着自己的阿蛮。而是那个揽月楼中的狐狸。

阿蛮从小跟着他习文练武，战场厮杀也是跟在他的左右。他还是了解阿蛮的，若不是极致的痛苦，阿蛮是绝对不会发出如此的哀嚎。

那一日他命阿蛮送去揽月楼的也是这个金创药。阿蛮都尚且如此痛苦，也不知道上药时，那个像狐狸一样娇滴滴的女人，经受了怎样的痛苦。

想到这里，吴子言立刻飞身上马离开了王府。

虽然他已经答应心可，这几日不会再去打扰她。可是方才阿蛮的哀嚎，让他满心都是心可。他要立刻见到那个狐狸才能放心。

当吴子言策马扬鞭赶到揽月楼的时候，已是深夜。因着心可无需挂牌接客，早早就睡下了。吴子言也不等柳妈妈差人前去通传，吴子言就径直上楼进入了心可的房间。

柳妈妈看着平王火急火燎的背影，立刻狡黠一笑吩咐下人去隔壁的耳房看住喜儿。

吴子言闯入房间，一股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醉酒的心可早已躺在床上安然入梦。

环顾房中，空空如也的酒坛倾倒在地，桌面上却没有任何的酒具餐食。这个女人难道是抱坛直饮？难怪醉的这么严重。

吴子言坐在床边，借着昏暗的烛光仔细打量这这个女人。依旧是日常见到的浓妆艳抹，可明明是再艳俗不过的妆容，眉眼间却有着女儿家少有的英气。

算算时日，自己包牌的时间如今已经过半，居然还没有一亲芳泽。吴子言从来就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面对这个小狐狸却出奇的有耐心。

今日醉成这个样子，实在是不成体统。有些事情，不急在一晚。

吴子言本想上床抱着那个小狐狸入睡，奈何酒醉的心可睡得四仰八叉，一张小床实在是躺不下两个人。

吴子言转头看了一眼外室的软塌，无奈笑着拿起一床被子朝着软塌走去。

堂堂王爷居然会睡在软塌上，这事说出去谁信啊。

吴子言转头看着睡得并不安分的心可，无奈浅笑。这睡姿，别说是普通女子，就算是乡野村妇也不该这般豪放啊。

右手放在身侧，左手护着胸口，一条腿微曲，另一条腿屈膝，身体微侧。这样的睡姿的确是不雅观，可吴子言微眯双眼，看着心可的目光却越来越冷。

这样的睡姿他曾经不知见过多少次，甚至他自己也曾这样睡过。

战场上风餐露宿，夜里不仅要提防敌人偷袭，还要准备随时起夜站岗。这种睡姿是军中常见的姿势，稍有风吹草动就可以立刻拿起右边的武器，进入防御戒备的状态。

这个小狐狸这样的睡姿实在是太过可疑。

此时床上的心可，早已被冰冷的目光所惊醒。眼睛睁开一条缝就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坐在外室的软塌上。

心可并未起身，只是口中含糊呢喃了一句胡话便转身继续呼呼大睡。

这个行为在吴子言看来，完全就是酒后胡话。吴子言浅笑自己疑神疑鬼，便和衣在软塌上睡了过去。

心可听着身后响起的均匀呼吸声，这才敢安心入睡。但那一夜她又做回了顾念歌，人虽入睡心却时时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