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无字牌位

影子和空青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最终还是影子开口说出了之前的事情。

影子只是说了顾怀武一个人进入孤山后遇到了空青的事情，并没有说出对顾怀武的怀疑。因为她知道，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任何猜测都是对一个人的无端构陷。

顾念歌闻言并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一眼空青。空青见状也将自己在孤山上的遭遇说了一遍。

随后顾念歌伸了个懒腰，轻笑一声：“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们两个先退下吧。晚些时候思安那孩子就要出发了，影子你先按照惯例去准备吧。青儿，你去给百草先生飞鸽传书，把幺幺和怀慈的事情告诉先生，也免得先生担心。再帮我准备些酒水，今晚我想要去见见故人。”

两人相继离开之后，顾念歌一个人所在桌前仔细研究着手中的地图。她随手拿起笔将空青方才提到的地方在图中圈了出来。从地势上看，这几个地方的确是设置暗哨的绝佳地方，依照影子的能力，她先前肯定是在这几个地方都埋伏了暗哨。也就是说怀武这孩子上山后，不管是有意也好无心也罢，肯定是知晓了守军暗哨的位置，连带着空青想必也知道了这件事。

顾念歌陷入了难以抉择的境地，两个人都是他的弟弟，她不愿意怀疑任何一个人，可她现在背负的是玉龙军这些将士的性命，如此重担，不允许她感情用事。三天后就是出发凉州的日子，是时候该做出决断了。

“公主，东西都准备好了。”

影子前来回话的时候顾念歌心中也已经做出了决断，即便如此，面对自己的弟弟，顾念歌终究还是下不了手。所以她想将这件事情交给影子去做。

顾念歌在影子身边耳语一阵之后，影子的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对顾念歌的决定感到意外。但她很快便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并接受了任务。

“公主放心，影子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去办这件事，到时候公主是否要参与？”影子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她知道顾念歌的决定背后是怎样的决断。

顾念歌轻轻叹了口气，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便被坚定所取代。她知道，作为玉龙军的领袖，她必须做出最有利于大局的决定，哪怕这决定会让她心痛。

但顾念歌最终还是挥了挥手：“前期一切事情都交给你来安排，我只看最后结果。”

影子也知道这对于顾念歌来说是多么难的一个抉择，她想要代替顾念歌承受痛苦，但最终却还是无能为力。

“公主，外面都准备好了。”

顾念歌知道，影子说的是外面的仪式都已经准备好了，顾念歌深吸一口气走出房间。

此时所有人都聚集在营地中，除了思安他们这些并非玉龙军的人之外，其他人都知道这是要做什么，顾念歌也懒得解释，只是径直走到了空地中央。就在顾念歌转身面对众人的瞬间，她的气场发生了改变，那一刻她再也不是那个被人呵护备受照顾的柔弱女子了，她是一军统帅，是那个令对手闻风丧胆的诡谲将领。

顾念歌站在空地中央，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她的眼神坚定而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她的声音不高，但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营地。

“我的将士们，”顾念歌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今日顾思安要奉命前去执行一个任务，我们在此为他送行，希望他能够平安归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降顾思安。大家并不知道这个初来乍到的顾思安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不仅能够受到影将军的青眼，直接进入玉龙军中战力最强的先锋营。如今更是被公主钦点担任特殊任务。人群中传来一阵低沉的议论声，但很快便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等待顾念歌的下一句话。

顾念歌转身恭敬看着面前的无字牌位，自从玉龙军建军以来，这块无字牌位就一直流传在军中。先前大家都说这个牌位是为了祭奠曾经的胡国将军刘将军，只因为刘将军无端背负了谋逆的罪名，所以才不能正大光面祭奠。但后来大家对这个无字牌位也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相比无字牌位只为祭奠一人，大家更愿意接受，这个无字牌位祭奠的是那些战死在沙场上数以万计的士兵。战场残酷，往往一场战事下来战死的人都是马革裹尸以天地为墓，这样的说法看起来豪情潇洒，实际上却是一种掩盖无碑无墓无牌位的凄凉说法。这个无字牌位代表的不仅是军中的情谊和牵绊，更是玉龙军的精神。所以每当军中有任务或是要出征的时候，顾念歌都会亲自带着大家祭拜牌位，一来是希望逝者之灵能够保佑大家一切平安，二来也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坚定大家的军心。

顾念歌走上前拿起香烛开始祭拜，影子也紧随其后。在周围人的提示下，顾思安也走到牌位面前，学着顾念歌刚才的样子祭拜。说来也是奇怪，就在祭拜之前顾思安的心中还是犹豫彷徨的，祭拜之后，他的内心瞬间坚定了不少。

等到小队的人员完成祭拜之后，也是顾思安带队出发的时候。顾念歌走到顾思安面前，拿过顾思安手中的长枪，目光坚定看着众人，随后振臂高呼：“噫兴！”

身后的将士们见状也纷纷振臂高呼，三声噫兴之后，顾念歌将手中的长枪交给顾思安，用很小的声音嘱咐道：“万事小心，一定要平安归来！”

顾思安紧握着长枪，感受到了枪身传来的沉甸甸的重量，这不仅仅是一件武器，更是责任和使命的象征。他的目光与顾念歌相接，看到了她眼中的信任和期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姐姐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托！”顾思安的声音坚定而有力。这不仅仅是对顾念歌的承诺，更是对整个玉龙军的承诺。

顾念歌点了点头，她退后一步，让顾思安领头。顾思安转身面向队伍，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知道，这一刻，他不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凌的叫花子了，他现在是玉龙军先锋营的一员，只有竭尽全力做到最好，才不会辜负了姐姐的期许。

“出发！”顾思安挥动长枪，发出一声清脆的破空之声，这是出发的信号。士兵们整齐地排列成队，跟随着顾思安的步伐，缓缓走出营地，踏上了前往孤山山脉的道路。

顾念歌和影子站在营地门口，目送着队伍远去。顾念歌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她知道，送走顾思安之后，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揪出潜藏在军中的那个人。

“影子，今晚你陪我一起去后山见见大家，明日便按照计划行动吧。”顾念歌转头对影子说，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决绝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