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未卜先知

“人都已经走远了，不用这样强撑着了。”

空青话音刚落，顾念歌便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整个人狼狈不堪依靠在床边。空青一边为顾念歌施针一边若无其事问道：“你方才就明显已经撑不住了，这又是何苦呢？”

面对空青的疑惑，顾念歌也十分耐心解释道：“你可知战场上面对敌军的时候最忌讳的是什么？”

空青贵为一国太子根本没有机会直面真正的战场，更何况六国之中谁人不知顾念歌是身经百战的护国公主，在这方面空青自然是没有任何发言权。

看着空青一脸茫然的样子，顾念歌只是微微一笑：“什么兵贵神速出其不意这些都是兵家常见的用兵策略，等真的到了战场上，最重要的便是勇气。玉龙军中又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指挥者不管品级高低，只要是在战场上，哪怕是身负重伤也不能轻易倒下。如果我们倒下了，会极大程度印象士兵的信念。”

“可方才你只是在和平王聊天，并不是在战场上对峙，身后也没有追随你的士兵。”

顾念歌拉住空青的手抬头看着空青，她虽十分虚弱但目光确实前所未有的坚定：“空青你错了，我们现在身处在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中，这里比烽火连天的战场更加凶险，我的身后肃然没有往来厮杀的战士，但有你们。我知道你现在并没有打算真心实意追随我，可我还是不能倒下，即便我现在身处囹圄，我也依旧有要保护的人。”

空勤看着眼前这个人，似乎有些明白了师傅和师姐为什么会心甘情愿追随她，空青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此时的他其实也已经开始偏向顾念歌了。

“空青我不止一次听百草先生提起过你天资过人，眼下你可有办法让我在上元节那日能够生龙活虎出现在众人面前？”

身为医者空青自然不赞同顾念歌的这个提议，但他也知道顾念歌是个十分倔强的人，她决定的事情只怕没那么容易转变。“办法倒有，只是......”

“说吧，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了解，我会考虑好后果的。”

或许是因为三日丸的事情，顾念歌总是认为空青也会和百草一样兵行险招，没想到空青却轻声一笑：“只是姑娘这几日万万不可再劳心费神了。姑娘身体底子强健，这几日好生调养自然可以恢复如初。但三日丸这种东西，姑娘以后还是不要再碰了。”

“你这孩子怎么学的和百草一样没个正经？方才那一个大喘气我还以为又是什么灵丹妙药呢！既然如此我就听从你的医嘱，这段时间就有劳你和幺幺了，等百草堂开业的时候我定会送上一份厚礼。妆台的妆匣最下层有几封信，等喜儿回来后还请你帮我告诉喜儿，让她把这几封信转交给该给的人。接下来几日你就替我行针让我睡着吧，许久没有好生休息过了，当真是有些累了。”

顾念歌交代完事情之后十分乖巧躺在床上任由空青为自己扎针，没到半柱香的时间顾念歌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顾念歌刚睡过去没多久，喜儿和柳妈妈两人便急急忙忙跑到房间中。空青将顾念歌的交代转述给喜儿，小丫头也没有丝毫犹豫，立即跑到妆台前拿出顾念歌说的那几封信，其中有一封便是给柳妈妈的。

柳妈妈看着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顾念歌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根本没有心情理会什么书信。就在刚才吴子言看望完顾念歌之后，当机立断找到了柳妈妈，说是上元节那日要带顾念歌出趟远门，无法参加揽月楼上元节的活动。柳妈妈听闻这话原本是想要回绝的，可还没等开口拒绝，吴子言便冷声说道：“柳妈妈可要想清楚，本王这是在帮你。前几日这么一闹，不少的人都盯着顾姑娘呢，难免会有好事之人去深究她的秘密，万一到时候柳妈妈的秘密也被牵扯出来可就不好了。”

话语中的威胁之意让柳妈妈不寒而栗。柳妈妈的情况和顾念歌还有些不同，顾念歌是被人陷害才会沦落至今，可她不一样。在父亲沉冤得雪之前，世人眼中她始终都是一个罪人。

被威胁的柳妈妈失了主意，她当下第一反应就是去找顾念歌商量对策，没想到却没能和顾念歌说上一句话。有些沮丧的柳妈妈随手打开了顾念歌给她的信，看完之后大惊失色：“这信是什么时候写的？”

空青一脸茫然，喜儿思索了一下说道：“除夕夜主子从清蕖阁回来之后就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里写东西，想来是那时候写的。妈妈这是怎么了？”

柳妈妈不可思议看着床上昏睡着的顾念歌喃喃道：“难道她会未卜先知不成？”柳妈妈手中的信上赫然写到若是吴子言威胁柳妈妈让顾念歌做什么事情，柳妈妈尽管答应就是她自己会有应对方法，并且告诫柳妈妈一定要远离吴子言。同时还告诫柳妈妈最好抓紧时间房中供奉的排位转移去别院中。

空青看着柳妈妈这个样子又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顾念歌，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哪有什么未卜先知？只不过是她思虑周全把所有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安排好了应对之法罢了。正所谓过慧易夭，看来师傅和师姐跟着她可算是有得忙了。”

柳妈妈回过神来，看着喜儿手上拿着的几封信件急忙说道：“喜儿快去送信！我去百草堂看看知琴醒了没有。”

说完之后两人便风一般匆匆离去，只留下空青一个人待在房间内照顾顾念歌。说是照顾，其实空青只是留在房内继续翻看顾念歌留下来的书信，从那些书信中空青也意识到了这个女子的可怕之处。

有那么一瞬间，空青想起了自己年幼时父皇告诫他的一句还：代国势微，想要存活下去只能依靠强国。那时候年幼无知的空青只觉得是父皇懦弱无能，若是等到自己登基后定会带领代国壮大发展。可如今和三个强国中的佼佼者有了接触之后，空青这才意识到自己以前的想法有多么可笑。他甚至觉得自己和顾念歌的相遇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或许顾念歌就是那个值得自己依靠的强者。只是他现在还缺少一个心甘情愿追随顾念歌的理由。

空青不知道的是，那个让他决意死心塌地追随顾念歌的事情在不久后就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