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哭诉身世

看样子这位爷今是赖在这不走了，既然轰不走，那就躲着些吧。

也是怪了，这吴子言面上明明笑得和煦如春，可怎么看怎么像一个活阎王。

“你怎知我为朝中之事烦忧？”

“朝中大事我不知晓，也不想知晓。可子言的憔悴我却看在眼里。”

说着话，心可不动声色立身走到妆台前取过一面铜镜，站在距离吴子言五步远的距离给吴子言展示。

“昨夜走时还是一位俊俏的翩翩公子，眼下却憔悴得不成样子。我自知身份低贱帮不上什么忙，可是让子言睡个安稳觉还是能做到的。”

吴子言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眼圈乌青，下巴处也冒出许多胡茬，确实是面容憔悴。若不是因为那个胡作非为的吴君卿，自己怎么可能会这般狼狈，居然要沦落到在揽月楼安睡。

一想到昨夜的事，吴子言看向心可的目光也随之多了一丝戒备。

今日圣旨上的内容不过是一个随意胡邹的说辞。真正的原由是亲兵营中近日里突然流传的一个说法。

据说当日吴顾交战，太子从战场上带回一个顾国女子，回到吴国后便将此人秘密送到了青楼中。

吴子言早就调查过这个心可，她的来历无人知晓，但又个太子有着百般牵扯。军中的说法头头是道，不像是捕风捉影。

顾国虽然民风开化，但女子上战场还是少见的。唯一能够想到的人，便是那个赫赫有名的顾国公主。

无论此事是真是假，一旦流传出去，堂堂一国太子居然对他国公主做这等悖逆人伦之事。顾国肯定会借机发难，联合他国携手攻吴。尤其那个楚国的大皇子还是这个顾念歌的未婚夫婿。

即便二人只是政治联姻，楚国肯定也会借着这个机会发兵吴国。

到时候，即便他吴子言再怎么用兵如神，恐怕吴国也难逃灭国之灾。

无奈之下，皇上只能下令处死了军中所有知道这个传言的人，至于那个将领，因有军职在身，不好秘密处死。所以才随便找了个由头将其斩首。

皇上之所以指派自己监斩，不过就是想要测试自己是否真的放下了军权。而他让心可亲临现场，也是想看看这个心可是何反应。

同为军旅之人，若传言属实，心可定然反应强烈。

可这女人，明明就是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除此之外并无任何不妥。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等着心可伺候完吴子言沐浴后，吴子言也已经没有功夫去思考那那么多事情。浑身的疲累，让他昏沉睡去。

吴子言睡的踏实，然而心可却毫无睡意。

心可坐在桌前，漫不经心的翻着手中的话本，心思却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自古以来，文死谏武死战。如今她亲眼目睹了一个沙场男儿人头落地，心中自然不是滋味。

两国虽是敌对关系，可那种军人之间的惺惺相惜是无论如何也斩不断的。

由此及彼，她此时满脑子想着的都是自己的玉龙军。

玉龙军是她亲自率领的顾国最强战力的大军。如今统率战死沙场尸骨无存，也不知大军将会何去何从。

心可在心中仔细盘点着顾国朝廷中的人员，这才发现偌大的一个朝廷，居然找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来接手玉龙军。

玉龙军中的男儿，个个桀骜难驯。他们之所以能够对顾念歌唯命是从，并不是因为顾念歌皇室公主的身份，而是他们打由衷敬佩那个每每冲锋都率先杀在最前面的女子。

顾念歌的威名。是她用自己九死一生的战功换来的。

若真是因为自己消失在人世间的原因，就导致这个顾国最强军队群龙无首，英才凋零战力下降的话，顾念歌倒真是无颜面对顾国百姓。

想着想着，心可的眼角居然滑落一大滴滚烫的泪珠。

美人落泪，梨花带雨。这般光景任谁看来都是满心的怜惜，然而床上端坐着的男子眼中却满是审视。

今日在刑场，吴子言心中的确有许久的分神，在那期间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女人的反应。在他心中，还是没有完全放下对心可的怀疑。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吴子言不知道是何时站在了心可的身后，一双指节分明的手，绕过心可的脖颈替她轻拭泪水。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心可一跳，她这才察觉到自己脸颊的湿润。

是啊，她究竟是因何落泪呢？这一点他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眼下若是不能找出一个何时的说辞，自己的脖子恐怕立刻就会被吴子言给拧断。

“王爷～奴家怕。”

“怕什么？”

心可将手不动声色伸到桌下，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剧烈的痛感，使得心可的哭泣多了几分真切。

“奴家自知身份低贱不敢高攀王爷，可心中还是忍不住对王爷动了情。奴家不知究竟是何处得罪了王爷，王爷今日居然会带着奴家去刑场亲眼目睹这般惨烈的景象。”

说着，心可便起身跪在了吴子言的脚边。虽说她跪得不情不愿，可好歹先保住了自己的脖子。

“奴家幼年曾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被斩首，身为女儿竟然连替母亲收敛尸首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的人头被挂在城门示众。那样的场景对于奴家而言，是一生都挥之不去的梦魇。原以为在这揽月楼中，有幸得了王爷的几分宠幸可以过几天开心的日子。没成想奴家真心实意对待王爷，王爷今日却要亲手揭开奴家心中的伤疤。既然如此，不如王爷杀了奴家，给奴家一个痛快吧。”

义愤填膺说那话后，心可伏在吴子言的脚边，只是低声啜泣。

明面上情真意切楚楚可怜，心里却慌得不成样子。吴子言啊吴子言，我这只是欲擒故纵，你可千万别当真。我可是官妓，你若是下令杀了我，你们吴国的皇帝肯定会追究的。

良久的沉默，让心可愈发不安。

“今日是我不好，要打要骂我听你的。”

吴子言这般屈尊降贵的话语，让心可听不出真假。可是一双大手却将心可从地上扶了起来。

看来这一关，心可总算是有惊无险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