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陈年往事

柳妈妈的反问让顾念歌哑口无言，当年的事情自己也只是长大后听人说起。年幼时她也曾坚信玉林军首领叛变谋逆的事实，可等她自己在军中摸爬滚打多年之后，对于往事也有了一丝怀疑。

“公主所带领的玉龙军如今在顾国人眼里看来也是叛军，可是事情真相究竟如何，恐怕只有公主自己知道。公主又怎么能断言，当年的玉林军不是被奸人所害呢？”

柳妈妈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每个字却清楚落入顾念歌的耳中。

当年顾国先皇驾崩众皇子并不相信先皇传位给不受宠的父皇，为了争夺皇位顾国连年内乱，最终自己的父皇正是靠着玉林军的支持才平定了内乱，顺利登上皇位。

因为有着从龙之功，父皇对掌管玉林军的刘统领大加封赏，没想到刘统领居然居功自傲暗中勾结他国欲以谋反。父皇一怒之下将刘府满门抄斩，当时刘家的嫡小姐正在远处求医，据说禁军前去押解时药庐不幸走水，刘家小姐身葬火海。

“据说你当年身葬火海侍卫生怕有错漏，还将一具焦尸带了回来由御医验尸，当时御医也说验尸无误。你又是如何逃过一劫，还潜藏在了吴国的？”

“当年确有一个妙龄女子葬身火海，只不过那个人并不是我，是和我一起在药庐医治的吴国柳尚书之女。她死之后我便冒用了她的身份，我原本还担心自己的身份隐瞒不了，只可惜等我到达吴国的时候才知道，那位尚书大人因为贪渎被革职抄家，我也就沦落到了揽月楼中。”

柳妈妈取过顾念歌手中的玉佩转身藏进妆匣最深处，冲着顾念歌微微行礼：“这些年我没有一日不想报仇，可我每每听闻顾国如今国泰民安，复仇的心也渐渐放下了。不管当年顾国皇帝是用什么龌龊手段登上了皇位，但事实证明他在位期间至少算得上是一个明君。我刘家世代忠良，只不过是想看着百姓们安居乐业，既然父亲的心愿已经达成，想来父亲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顾念歌是何等的精明，从柳妈妈的口吻中立刻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

“听这意思当年之事似乎是另有隐情？”

柳妈妈苦笑一声：“当年我远在异乡，事情真相究竟如何我也不好断言。只是我们刘家世代忠良，我相信父亲是断然不会做出谋逆的举动。如今我只想为父亲立个排位，逢清明寒食为父亲上柱香罢了。”

顾念歌微眯双眼幽幽开口：“当年之事我在军中时也听人提起过，说实在我也是不相信刘家会做出谋逆的事情。虽然事情过去已经快二十年了，但我断然做不到让忠勇之人蒙受这样的不明之冤，有朝一日我定会查明当年的真相，还你们一个公道。”

柳妈妈一听这话，立刻朝着顾念歌行跪拜大礼，顾念歌见状急忙上前将柳妈妈扶起来，苦笑开口道：“柳妈妈这是做什么！”

“公主有这样的心意我就知足了，只是眼下公主自身都难保，这些陈年往事就让它过去吧。”

顾念歌皱着眉满脸不悦：“此事我若是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我已经知道了自然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我自幼生长在军中，军旅之人向来注重情义，更何况刘家本就是我顾国的栋梁，如今我既然已经得知你们蒙冤，若是不为你们洗刷冤屈，莫说我我颜面对玉龙军，便是我自己的良心上也是过不去的。”

柳妈妈听了这话心中才松了一口气，尽管这些年她一直听闻顾念歌的贤名，可她又怎会不知为君者最擅长的就是玩弄人心。如今见到顾念歌这般反应，自己心中的疑虑也算是打消了一些。

顾念歌见柳妈妈并不言语，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轻声一笑：“看来您方才是在试探我。不论您对我是否信任，我顾念歌向来言出即行。只是眼下我自己身陷囹圄，所应之事恐怕无法立马兑现。”

说着顾念歌便朝着柳妈妈俯身行礼致歉，柳妈妈见状也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公主言重了，方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望公主见谅。”

顾念歌听着门外传来的嘈杂声音，紧忙上前扶起了柳妈妈，缓缓开口道：“如今你我二人也算是同病相怜，人前人后还是忘记我们的真实身份方为上策。往后还要多多劳烦柳妈妈照顾了。”

柳妈妈混迹风月场所这么多年，对于察言观色早已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顾念歌的这一番话立即让柳妈妈恢复了常日里引来送往的精明模样。

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对了，顾念歌早就是精疲力竭，回到房间后吩咐喜儿退下去后就自己反锁了房门，坐在床边休息。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房间内的窗户就被人推开。顾念歌看着来人并不惊慌，只是淡淡一笑：“堂堂皇子居然对翻窗入室这样的事情这般轻车熟路，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我若是大摇大摆前来找你，岂不是坏了你的大事？”

楚无戈并没有立刻上前，只是坐在火炉边烤火，等到自己身上的寒意完全褪去之后才上前将顾念歌拥入怀中。

“你今日在将军府的遭遇我听说了，那个王大我定会将他挫骨扬灰！”

顾念歌低头看着楚无戈手指正在不停婆娑腰间的乾坤佩，忍不住伸手覆上了楚无戈的手。别人也许看不出什么异样，可顾念歌一眼就看出了楚无戈此时的怒意。

顾念歌拉着楚无戈的手，这让她的心也安定了许多。许久之后顾念歌才缓缓开口：“我的身份怕是已经暴露了。”

楚无戈一听这话立即坐直了身体，顾念歌缓缓将今日马车中吴子言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两人之间便是一阵沉默。

楚无戈幽幽开口：“倘若吴子言当真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恐怕咱们不得不加快计划进展了。”

“相比吴子言，眼下的确有一件事情需要殿下帮忙。殿下能否帮我查一件陈年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