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裁撤玉龙军

看着顾念歌声嘶力竭的样子，顾承弘也有些于心不忍。但是他的理智不允许自己退让。

顾承弘抬手屏退了跟在自己身边的人，走到顾念歌身边，拉着顾念歌坐到了无字陵前，和顾念歌说自己的心里话。

“念歌，朕是答应过你不会牵连任何无辜的人，所以朕只是下旨撤销了玉龙军的编制，并没有降罪于任何一个人。可你也要为朕着想啊。”

即便此时的顾承弘满脸疲态，顾念歌的情绪却久久不能平静。

顾承弘并不理会一旁顾念歌的情绪波动，只是自顾自讲述着自己这些年的胆战心惊。

这些年来，顾承弘看似身份尊贵，但却活得十分艰辛。一边担心自己会被大臣弹劾德行有亏，另一方面又要提防顾唯君的暗算。即便是如今已经登上了皇位，他也不能掉以轻心。

听着顾承弘的自说自话，顾念歌渐渐失去了耐性：“皇兄与我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做什么。”

顾念歌的这句话中充满了疏远，顾承弘听到顾念歌的话，脸上闪过一丝痛楚，他知道顾念歌心中的不满和愤怒。他停下了自说自话，深深地看了顾念歌一眼，声音低沉而有力：“念歌，朕知道这些话听起来像是借口，但朕希望你能理解朕的立场。朕的每一个决定，都不仅仅是为了个人，而是为了整个顾国。”

顾念歌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但她心中的委屈和不解仍然难以平息。顾念歌十分漠然看了一眼顾承弘，轻声开口：“我不明白。”

“朕知道，念歌。朕没有忘记你为顾国所做的一切。但是，现在的情况复杂，朕必须考虑到所有的因素。撤销玉龙军的编制，是对外界的一个交代，也是给吴国的一个交代。倘若吴国借此兴兵，你可有把握必胜？”

顾承弘的反问让顾念歌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顾念歌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碑陵，无奈苦笑：“皇兄教训的没错，是念歌痴心妄想了。能够保住军中所有将士的性命，已是皇兄格外开恩。历朝历代哪有皇帝敢留着一支公然抗旨的军队效忠自己呢。”

眼看顾念歌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恐惧说了出来，顾承弘没有回避，反而十分坦然看着顾念歌：“你说的没错，朕心中的确惶恐。可朕已是无路可选。”

顾承弘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力感，他作为皇帝，肩上的责任和压力是旁人难以想象的。他看着顾念歌，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念歌，朕知道这件事情委屈了你，但朕不得不给大家一个交代。朕会下旨就说你现在身体不好，必须静养。等到父皇丧期满后，朕便会找一个理由大赦天下，到时候你便不用受流刑之苦了。”

顾念歌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知道顾承弘的话是真心的，但她也清楚，有些事情不是顾承弘能够完全控制的。她轻声说道：“皇兄，玉龙军的事情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我只是……有些不甘心。至于流刑，念歌承受便是。相比呆在这四四方方令人窒息的殷都，不如皇兄给我自由吧。只是在此之前，念歌有一个请求。”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顾承弘想都没想九答应了顾念歌的请求。顾念歌只是摇头：“皇兄都不问问我要做什么吗？”

“不管是什么样的请求，都是你该得的。”

顾念歌何尝不知道，这不过是顾承弘对她的亏欠，而非是发自真心的关爱。当顾承弘顾说出那句心中惶恐的时候，顾念歌就知道，这个从小对自己还算不错的兄长，迟早有一天也会变成一个多疑寡恩的帝王。

顾念歌只是摇头轻笑：“皇兄严重了，念歌只是想等到来年开春再执行流刑。在此之前，念歌想要孤身一人前往楚国，有些事情，我想要问一个答案。”

顾承弘当然知道，顾念歌说的是楚无戈。他们二人的情谊，顾承弘也是知道的，对此顾承弘也没有任何阻拦。

见到顾承弘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之后，顾念歌闭上双眼沙哑开口：“时间不早了，皇兄还是早些回宫吧。留臣妹一人在这里静一静吧。”

顾承弘知道，此时的顾念歌表面上看着云淡风轻，内心恐怕早已经是风起云涌。眼下的确需要给她一个独处的空间。

不等顾承弘走远，他就听到了顾念歌吩咐影子，抽空将玉龙军战旗送到无字陵进行埋葬。即便顾承弘没有回头，他从顾念歌哽咽的声音也能猜到，此时一向要强的顾念歌，肯定已经是泪流满面。

顾承弘还没有走出皇陵，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悲切的嘶喊。顾承弘的脚步微微一顿，他的身体紧绷，手紧紧握成拳。那声嘶喊如同一把利刃，直刺他的心脏。他知道，那是顾念歌在释放她所有的不甘、愤怒和悲伤。他想要回头，想要去安慰她，但他不能。

他知道，顾念歌需要的不是他的安慰，而是她自己的空间，去消化这一切。他也知道，作为皇帝，他必须保持坚强，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显露出自己的软弱。

顾承弘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继续前行。他的步伐虽然坚定，但心中却是波涛汹涌。他知道，他欠顾念歌的，不仅仅是一个解释，更是一个公正。

他走出了皇陵，外面的阳光刺眼，但他没有停下。他知道，他必须回到宫中，去面对那些等待他的奏折和决策。他必须继续扮演那个冷静、果断的皇帝，即使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兰掌柜在不远处等待着，看到顾承弘出来，她立刻迎了上去。“陛下，主子她……”

顾承弘摆了摆手，打断了兰掌柜的话。“这位姑姑，念歌能够留您在身边伺候，说明念歌心中是认可您的，烦请姑姑这段时间好生照顾念歌。”

兰掌柜担忧地看了顾承弘一眼，然后默默地退到了一边。顾承弘独自一人走在回宫的路上，他的身影显得有些孤独。

而在皇陵内，顾念歌已经跪倒在无字陵前，泪水悄然滑落。她的心中充满了对玉龙军的愧疚，对顾承弘的失望，以及对未来的不确定。她知道，她必须坚强，为了那些信任她、跟随她的将士们。

很快，关于顾念歌的处罚旨意就传遍留顾国的大街小巷，同时这个消息也如同插上翅膀一样飞到了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