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世态炎凉

顾思安醒来之后，得知了自己的情况，并没有想众人预想中的那般大吵大闹，反而是出奇的冷静，甚至还能有说有笑的安慰顾念歌。

“姐姐你就放过我吧，以前我说想要成为和你一样镇守一方的将领，那都是我吹牛的。经历了机场血战，我现在当真是有些怕了。正好现在可以安居田园，这不是挺好的吗？”

看着顾思安傻里傻气的笑容，顾念歌便是一阵心如刀绞。

顾思安越是这样佯装镇定，顾念歌便越是心痛不已。可是她现在居然什么都做不了。

年关临近，百草堂的气氛却始终低沉。

雪后放晴，顾思安就和往常一样，在顾念歌和幺幺的陪伴下在小院中做着康复训练，楚无戈却始终一个人坐在廊下发呆，一言不发。

自从顾思安醒来之后，他就注意到楚无戈的情绪一直很低落。

起初，他也以为楚无戈是个顾念歌一样，因为自己的遭遇导致心情不好。可是经过这几天的观察，顾思安发现，楚无戈明显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众人。

“姐姐，姐夫这段时间一直不说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顾念歌醒来之后就已经察觉到了楚无戈的异常，但是她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好好和楚无戈谈一谈。她也知道，顾思安的事情已经成为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心结。

“姐姐，事已至此，埋怨无用。你和姐夫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我不希望你们两人，因为我产生嫌隙。去吧。”

在顾思安的怂恿下，顾念歌终于鼓起勇气走到了楚无戈的面前。

楚无戈起初因为自己眼前的光线被阻挡，有些烦躁。可是当他抬头，看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顾念歌，楚无戈也愣住了。

两人四目相对，明明有很多的话想要告诉对方，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阿无，我们需要谈谈。”

房间内两人坐在桌前，明明相处方式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但心境却似从前。

顾念歌知道，有些事情必须要解决，所以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开口说出了压在自己心中许久的事情。

“阿无，坦白来说思安的这件事情的确是一直藏在我心中的心结。思安也是你看着长大的，我知道你也是在意他的，你肯定也会为他伸张正义，可是这几日一直不见你说些什么，肯定是结果不尽人意，是吗？”

有些事情，楚无戈原本不打算告诉顾念歌，他想要独自一人承受，可是当顾念歌问起，楚无戈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原来楚无戈那天奉旨入宫，的确和顾念歌猜想的一样，是黑火案有了结果。人证物证确凿，再加上顾念歌通过手腕刺青的方式确认了背后指使之人就是贵妃。

贵妃和楚无邪被罚闭门思过三个月，大理寺上下官员赏俸半年，这件事情最终也算是尘埃落定。

当时楚无戈还不知道顾思安的情况，可是当他知道之后，立刻进宫要求严查背后的官员，没想到却遭到了皇帝的训斥。父子两人在御书房内大吵一架，最终还是一封国书打断了这场争执。

顾国国君很快就会抵达朝都，按礼应当以国礼相迎，但是时间仓促，皇帝只是派出楚无戈前去迎接。

桩桩件件事情，都让楚无戈无比心寒，以至于他不知道该如何和顾念歌说这些事情。

“早就猜到处置结果会不尽人意了，阿无又何必这样呢？”

看着顾念歌如此淡定的样子，楚无戈十分震惊。可是顾念歌接下来的话，却让知晓世态炎凉的他，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黑火案，之所以如此草率结案，是因为这件案子伤及的只是最底层的贫民，对于那些不知民间疾苦的达官显贵来说，那些人根本就无关紧要。刀子没有扎在自己身上，永远不会觉得疼。

这一次明明是草菅人命的贵妃母子，并没有被重罚，不过是因为贵妃母子本就有皇帝的偏袒，再加上贵妃的背后，是吴国。如今的吴国，在吴子言的治理下，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外强中干的吴国了，实力不容小觑。

同样的道理，在礼节接待上并不重视顾承弘也是因为顾国的实力正在减退。顾念歌身为顾国的最强战神，却一波三折历经两次假死，玉龙军也被下令裁撤，再加上曾经玉龙军的旧部都被贬黜，纷纷前往楚国避难。明眼人都能猜到，顾国内政肯定发生了变动。不管是什么样的变动，顾承弘这位新君的威望都会大打折扣。

至于顾思安，更是同样的道理。往好听里说，顾思安是顾国的小侯爷，顾国最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可若是说白了，如今的顾思安，不过就是一介平民，废人一个。面对一个废人，又怎么可能会有人为他生长正义，重金求药。

“阿无，你从小饱受世人白眼，这中间的道理你应该明白。只有强者才能获得尊重。”

尽管此次谈话内容十分沉重，但两人之间的心结总算是解开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朝都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顾念歌从不是一个甘心认命的人，但她也不是一个莽撞的人，现在很多事情她还没有弄明白，她在等待一个时机。

顾承弘到达朝都的那天正好是除夕的前一天，等到顾承弘参加完宫宴，便急匆匆赶到了百草堂。

兄妹两人许久没见，顾念歌却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站在原地冲着顾承弘微微行礼。

楚无戈知道，兄妹二人肯定有话要说，自己留在这里也是尴尬，便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了百草堂。

顾承弘看着顾念歌，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走到顾念歌身边，轻声说道，“随朕进屋。”

房间内，顾承弘仔细打量着顾念歌，见到顾念歌面色苍白，十分瘦弱的样子，心中难免有些心疼，但是过去的许多事情，让他没有办法这么轻易原谅顾念歌。

“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