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师徒缘尽

空青离开后的时间里，顾思安不是守在顾念歌身边照顾顾念歌，就是呆坐在公主府门口看着远方。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移，顾思安呆在顾念歌房中的时间也越变越少，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到顾念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好公主府，不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

知道第三天的时候，顾思安已经开始接近疯魔，一直痴痴守在公主府的门口，任凭谁来喊，他都不动。

只有两鬓斑白的叶军医知道，顾思安这是在等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顾思安心中的祷告，黄昏十分，兰掌柜和空青两人一同出现在了顾思安的视线之内。

然而不等顾思安开口询问，兰掌柜和空青两人一个对视之后，两人眼神中便是藏不住的失落。见状，顾思安也知道，他们二人都没有找到冰延草。

事情到了这一步，空青也不再将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在冰延草身上，现在只能冒险一试了。

“叶伯伯，我准备强行逼毒，只是我这几日实在是有些太过劳累，恐怕在施针的时候会有些力不从心，您能不能助我一臂之力？”

叶军医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空青见状又将目光汇集在顾思安和兰掌柜的身上。他知道二人的功力算不上十分深厚，可现在他也是别的办法了。

顾思安这几日也从叶军医口中得知了强行逼毒的方法，自然是知道空青的意思，他没有丝毫犹豫，上前一步紧紧握住空青的手，坚定说道：“你放心，我可以的。”

几人立即回到房中准备开始为顾念歌强行解毒。

烛火下，已是双眼通红的空青正在全神贯注调配着稍后会用到的药剂，顾思安和兰掌柜两个人则是坐在床边，依靠着床榻闭眼进行一个短暂片刻的休息。

空青调配好药剂后，轻轻摇晃了几下，确保药性均匀。他深吸一口气，将药剂交给叶军医，然后转身面对顾念歌，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阿姐，你一定不会有事的。”空青的声音虽轻，却充满了力量。

空青坚定走到顾念歌身边，拿出自己的针灸包，准备下针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个侍卫的声音，说是方才有一个人送上了一味药材，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交到空青手中。

空青有些犹豫，但他还是立刻起身走出房门，接过侍卫递来的东西，空青只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正是自己苦苦寻找多时的冰延草。

空青连忙询问：“人在何处？”

当空青得知，送来草药的神秘人放下东西就离开之后，他的心中也有了一丝异样。空青将手中的冰延草交给叶军医，嘱咐了用法之后，自己便慌忙追了出去。

直到街道尽头，空青才看到了那个摇摇晃晃步伐踉跄的身影。

“师傅！徒儿知错了！”

百草听到空青的喊声之后也停下了脚步，但他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回头。因为他不敢。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天资极高准备传承衣钵的徒弟，他害怕自己一旦回头，自己的准则或许也会动摇。

空青见到师傅并没有回头看自己，他也知道，当初的事情师姐肯定已经飞鸽传书告诉了师傅，如今，师傅肯定不会原谅自己。

“当日拜师之时师傅的教诲，徒儿一直铭记心中。当日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错了就是错了，徒儿甘愿受罚。从今往后，徒儿便不再施针行医。这三个头，就当是报答师傅的教诲。”

说完之后，空青便笔直跪下，朝着百草驻足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然而此时的百草已经是老泪纵横，百草的身体微微颤抖，他的嘴唇嗫嚅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许久，他才缓缓抬手拿起腰间的葫芦，猛的喝了一口烈酒之后，用力摆了摆手潇洒离开。

直到百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他都没有同空青说一句话，甚至没有看空青一眼。

空青也知道，从他当初出手害死顾怀武的那一刻起，他和百草之间的师徒缘分就已经画上了句号。

空青看着夜色中空荡荡的街道，小声呢喃着：“师傅，您多保重。”

等到空青失魂落魄返回公主府的以后，顾念歌已经服下解药，此时已经能够下地走动。

所有人都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只有空青一人，笑容的背后似乎带了一抹忧愁。空青推脱自己这几日进山寻药十分疲累，并没有亲自为顾念歌检查身体，而是拜托叶军医代劳，得知顾念歌体内毒素已经全部解除，只需休养几日便可恢复如初，空青这才放心离去。

看着空青失落的身影，顾念歌也觉得有些奇怪：“青儿今天是怎么了？”

“许是因为前两日进山采药累到了吧。”

顾思安一开口，这才引起顾念歌的注意。顾念歌方才醒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站在角落中的顾思安，知道现在她才发现，自己的两个弟弟都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顾念歌内心感动之余，再三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认自己是在殷都的公主府之后，脸上的神色立即发生了变化。

“顾思安！你不好好驻守在凉州城，出现在殷都做什么！”

看着顾念歌神色严肃的样子，顾思安也知道自己这一次是真的做错了，他没有丝毫辩驳，只是低头认错。

顾念歌也知道，顾思安这孩子心思单纯为人耿直，肯定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安慰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可他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籍籍无名的毛头小子，身为军人就该有个军人的样子。更何况顾念歌自己都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顾思安这个时候若是惹出什么乱子，自己还真是保不住他。

眼看顾思安摆出一副甘愿受罚的姿态，顾念歌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顾思安连夜离开殷都，返回凉州城。

顾思安也没有多想，只是叮嘱了几句之后便连夜离开，甚至都没有时间去见空青一面。

如果顾思安在离开前去和空青道别，后来的事情或许也就不会发生了。